“九先生!”柳小凡点头一笑,抬手将几两碎银子掷在柜上,“老端方,二斤黄酒,一盘白藕,三两鲜笋素炒。”
愈是摸不透,便愈发猎奇。
也不见白叟有所行动,那黄皮葫芦微微一颤,竟是生出了如人普通的手脚。
儒门一脉,虽不擅数术,不及道门九宫八卦,却亦有相面观气之术传承下来。
故国千里,空余一抱恨绪多少。
马背上,是个眉眼清澈的少年人,白袍胜雪,铁剑系腰。
“甚么?”九先生微微一怔,长舒了一口气,恍然道:“姜家有朱雀,上可栖梧桐,难怪如此……”
柳小凡微微一怔,会心一笑,道了声风趣。
“虽只是晓得些许外相,但不得不叹祖师大才,‘格物’一术修至高深处,推演天道运势足可与道门一脉所传《八卦》比肩。”
归墟有柳莫相依,付了似水流年。
城里,雪中梨花初开。
琴音婉转,曲调委宛。
“好!”柳小凡点了点头,当真道:“九先生如此说,长辈自当顺从。”
“道别?”九先生不由一怔,旋即豁然,轻捋三寸白须,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看来,柳公子要等的人已经比及了。”
一家四口见怪不怪,并无被面前一幕吸引,专注听曲吃菜。
七八张桌子,算上方才掀帘而入的柳公子,也不过寥寥五位酒客。
“我是人非妖,但倒是在归墟长大。”白叟抬筷夹起一片白藕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吞咽下肚,呵呵笑道:“你既姓柳,又通归墟国乙木妖族水月镜花之术,想来应是柳祖一脉先人不假。我暮年在归墟国时,你们这一脉的先祖与我有大恩。前些年听闻归墟国变故,何如当我赶到时柳祖一脉与乙木妖族已是不知所踪。现在,见到昔日仇人先人,该当照拂一二。”
两个孩子,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竟都是少白头。
比起酒坊掌柜来,更像是个老儒生。
声未落,人已至。
哪怕是像本身这般活了近万年,活着俗人眼中的‘神仙人物’,也还是有些看不透。
城外,马蹄声由远及近。
他看着面前这个少年。
至于为何会姓伊?
算来算去,直至本日九先生也还是算不出面前少年人此后运道。
渐入夜,月圆。
九先生看着少年身形远去,这才抚须呵呵一笑,正要回身回酒坊,面色倒是微微一变。
酒入喉,一股暖意自胸腹间扫荡开。
袖袍一挥,桌上黄皮葫芦不见了踪迹,九先生微微一笑,抚须道:“倒也算不得是甚么好酒,倒是现在老朽最能拿得脱手的了,柳公子可别嫌弃。”
酒坊的仆人是个白发老翁,长年穿戴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袍,发冠高竖,上刻阴阳鱼。
唯那姓柳的公子以琴曲下酒,悄悄举杯,不急不缓抬杯入喉。
从两年前开端,每逢月初,少年人都会来。
……
轻甩拂尘,老道白发童颜,看着九先生似笑非笑,“甚么时候变得这般风雅了?当初天机楼中的那一名用你们儒门‘庄圣’手札都换不来一钱的‘三生醉’,竟会舍得送那后生这般大的机遇?”
“九先内行段通玄,让长辈眼界大开。”
旋即,他又有些迷惑道:“方才,我以‘格物’之术入运气长河,曾见梧桐之侧有皎月相倚,那小娃既是姜家朱雀,那轮皎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