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先生！”柳小凡点头一笑，抬手将几两碎银子掷在柜上，“老端方，二斤黄酒，一盘白藕，三两鲜笋素炒。”
畴前不感觉，当初只是赶来南枝城时暂作歇脚之地的平常酒坊。
翌日，天刚方亮。
“了解一场，也是有缘。”九先生拔开壶塞，晃了晃葫芦，笑道：“本日一别，想来柳公子好久不会再回南枝城，老朽身无长物，便敬柳公子三杯浊酒。”
词里千回百转，亦有悲欢聚散，唱得恰是一句‘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声未落，人已至。
比起酒坊掌柜来，更像是个老儒生。
这一等，便是仓促两年。
“九先生无妨直言，长辈洗耳恭听前辈教诲。”
日出东方，有雪落大地。
气运多少，机遇多少，不过斯须之间。
袖袍一挥，桌上黄皮葫芦不见了踪迹，九先生微微一笑，抚须道：“倒也算不得是甚么好酒，倒是现在老朽最能拿得脱手的了，柳公子可别嫌弃。”
“我这老友就这脾气，柳公子莫怪。”九先生轻捋髯毛，呵呵一笑，屈指一挥，口里念了声‘起’，便瞧见虎魄色酒浆自葫芦中泊泊涌出，会聚一线落入桌上白瓷酒杯当中。
女的刚好相反，蜂腰细臀，长相倒是极其粗暴，完整不似女子该有。
仿佛，并不是如表象普通浅显。
见到老道，九先生瞳孔不由一缩，旋即发笑道：“前辈莫要拿我寻高兴，那小娃既然能得傲来一脉与前辈喜爱，便让我拿出戋戋几两浊酒又算的了甚么？更何况，我暮年曾得归墟国柳祖一脉大恩。”
……
柳小凡面色虽安静，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不定。
也曾问过这少年姓甚名谁，家住那边。
“甚么？”九先生微微一怔，长舒了一口气，恍然道：“姜家有朱雀，上可栖梧桐，难怪如此……”
“九先生此番大恩，长辈无觉得报。”
“我那老友能得你这徒孙，是儒门一脉幸事！”老道目中笑意渐浓，缓缓道：“是不是曾以‘格物’一术推演这柳家少年无果？现在奉告你也无妨，这小家伙确是身负归墟柳祖血脉不假，但是，他倒是姓姜！”
风雪不再，万里无云。
“不过一杯薄酒，何来大恩。”白叟挥了挥手，浑然不在乎，叹道：“可惜，以你现在修为饮下三两三钱已是极限。再多，反倒是有害无益。”
酒坊的仆人是个白发老翁，长年穿戴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袍，发冠高竖，上刻阴阳鱼。
酒坊外，柳小凡冲着相送而出的白叟作了一揖。
说罢，柳小凡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琴音婉转，曲调委宛。
“起来吧，同为归墟一脉，柳公子不必如此。”见少年这般，白叟微微点头，轻咳一声，持续道：“平辈当中，老朽自问除那天机楼诸葛武侯外，当得上算无遗策四字。可自打两年前你这小娃寻来这里，总觉看不透。我虽不知柳公子所等是何人，却算得出你克日会有一劫应那人而起。此酒名作三生醉，是老朽去那外洋仙山蓬莱取祖根之果为主料变成，一两能安魂，二两可固魄，三两可凝神识不散，但愿关头时候能助你一二。”
放下筷子，手掌翻抬，掷出一枚铜钱，刚好落在‘黄皮葫芦’摊开的手掌上，不偏不倚。
酒坊里，诸人听得出神，皆是忘了悬在半空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