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十余年前初见比拟,现在的斗室东……已然不消他们担忧了。
想到阿谁撒娇之能炉火纯青、却浑然不把人间险恶当回事的衔娃,殷孤光不免又起了担忧。
“障”中的那场虚妄,当然极其凶恶,差点让她万载才修炼成的地仙之身一朝尽丧,但是那位冒充甘小甘的心魔、那些假装参族儿孙的小魔头们,另有一向被她捏在袖里、如何都摆脱不了的那颗骰子……终究竟让她看清了本身百年来不肯承认的欲念。
王老大夫乍听到他们不久后都要拜别的动静时,不免有些震惊,当即便问过他们这话。
你舍得走?
“何况我只承诺以参族之力帮她刺探动静,至于她到底要如何折腾,都与我参族无关……倒是你们姐弟,倘若已被思疑是紫凰门下,恐怕今后多的是更诡谲阴损的敌手找上你们,明枪暗箭,还不知多少凶恶在前,你又有嫡亲牵绊,可对付得来?”
殷孤光点头应了老友的美意,也跟着垮了双肩,这一松弛,有句闲话便自但是然地从嘴里蹦了出来:“小甘如何办?”
他们赶回快意镇的半路上,女童曾被高空的风势催得醒了一次,却没有轰动其他诸友。
殷孤光一向斜着眸光、在打量老友的神采窜改,眼看着后者从神思游离、到神采稍霁,渐而眉宇间松泛开来,直到提及要回人间赌界中时,她的眼中终究亮起了熟谙的光——秦钩初到赌坊那天、接连八盘都输给柳谦君时,她的眸底也曾亮起过一样的微芒。
她在渊牢里陷出来过一次的心魔……仿佛已不敷为虑。
柳谦君摆摆手,端倪暖和,竟真不担忧傒囊会害了她参族众生。
殷孤光耸了耸肩——他忧愁快意镇而后的命数,也牵挂参族的安危,恰好对自家兄姊全不担忧。
“这个‘柳谦君’的名号,我用了几百年,眼下仿佛还是好用得很。既然如此,何不拿来引鱼中计?”
“衔娃是个惯例,那孩子嫌我不像畴前那样陪着他,才会闹出各种事来,只要我把他带在身边,以他的地灵之身,谁来都伤不了他的。”
女童只抱紧了柳谦君。
“只是这么一来,我不免目标太大,快意镇……大抵是再不能返来了。”
殷孤光无言以对。
彼时的两人,竟心照不宣地苦笑未答。
但是老友的答复再次让他吓了一跳。
柳谦君乃至还笑了笑,安静地像是在提及甘小甘又在中午后偷吃了:“你、我,另有楚歌,都护不住她了。”
“参族想必另有很多仍需安养于大地的子孙,莫非你能就此舍了长白山?衔娃他们真能在外浪荡、永久不回故乡?”
“我和诸位兄姊都能照顾本身,这么多年,他们早风俗了师姐混闹,不管甚么费事找上门来,他们都对付自如。再说,渊牢这笔胡涂账看似因我而起,但如果然和我家师尊有些连累……恐怕他们此中几位还会帮我去算这笔账。后顾之忧这类东西,我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