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颜如玉把他身上的伤口打理结束后,才把他盖在腰以下的棉被提上去,然后蹑手蹑脚地拉开帷帐的一条缝,端着托盘下了床。
沈恕不顾后背的伤势,只遵守着本能的认识就俄然从床上坐起,亲吻了颜如玉。
这时候,颜如玉才真正感到大功胜利,因而功成身退地下了他的床,燃烧了房间里统统的烛火,仰仗着直觉和恍惚的视野回到了沈恕床边的矮榻,当躺下被被窝包裹的那一刻,她才发觉她的脚好冷。
沈恕舔了舔唇瓣,似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一浅尝辄止的亲吻,脸上的火辣辣让他有种被烤熟的错觉,他痴痴地望着颜如玉,清澄纯澈的凤眸里含着等候与期望,内心茫然失措,面上却像木雕一样,动也不敢动。
沈恕对自个儿病情的减轻有很激烈的自知之明,要不是他那晚发疯剖明,也不会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病。以是,在前面的日子里,晕晕乎乎的他特别听话,自发地药来张口,连酸梅糖都省了。
这个吻就像蜻蜓点水般戛但是止,相互相对一时无言,难堪与羞怯的氛围将二人层层包裹。
“阿嚏!”沈恕料想以外的声音突破了沉寂。
“咳咳!”又是连续串的咳嗽,每一声都打在颜如玉的心上,怪疼的!
李大夫才回家一宿,初二朝晨就又被宋府的人叫了归去,医者父母心,还能如何呢?
从初二到初三,在李大夫和颜如玉的悉心顾问下,沈恕的病情总算有了轻微的好转,而顾明轩的死已经畴昔了三天也没有人提起,连颜如玉本人也有些恍忽不已,不明白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在颜如玉的眼里,沈恕的脸已经红透了,而在沈恕的眼里,颜如玉也是如此。两人仿佛能够听清对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沈恕因为受凉、背后的伤口传染激发高烧不竭,李大夫只要冷静地清算颜如玉的烂摊子,手把手教她如何照顾病人。
颜如玉这才从方才的剖明与亲吻中回过神,面前的沈恕只着了一件中衣,万一着凉了可如何办?
“你――你要干吗?”沈恕内心固然很痒,即便有伤在身,也不管不顾地想要“被上”。甘愿波澜澎湃地死去,也不肯意古井无波地长命百岁。想虽如许想,可他并未色胚相地流暴露来,语气里尽是镇静与不甘心。
“把中中衣脱下,再把棉衣套在身前,从衣袖穿畴昔,如答应以和缓一些。换药必定是得冷一会儿,谁让你找死来着?”颜如玉刀子嘴豆腐心肠扶着他坐起,敏捷地脱下他的中衣,真是一点儿也不害臊,而后又敏捷将棉衣套在他的身前,奉侍他乖乖地趴下。
要说先前她还谨慎地以为是暴风雨前的安好,可现在都畴昔三天了,别说暴风雨了,连个屁都没有。渐渐地,她就放下了警戒,不但大发慈悲地放了李大夫归去,还让宋府的其他丫环和她一起照顾沈恕,以免她的照顾不殷勤!如果沈恕病情再次减轻,她的确想以死赔罪。
颜如玉谨慎翼翼地拾掇着他背后的伤口,先把那带血的纱布扯下来,重新止血后又略微洗濯了一遍,涂上药粉和膏药后再细心包扎。
――
沈恕身子骨本来就不算强健,被颜如玉昨晚这么一折腾,第二天她的乌鸦嘴还真应了验。
“放心吧,我还死不了!”沈恕苦笑着,遵循颜如玉的意义,在床上趴得规端方矩,这时他才又感到后背剥皮抽筋般的疼痛,颜如玉见他的中衣已经被伤口扯破的鲜血感化了一片,心如绞痛地咬了咬唇瓣,柔声道:“我给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