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炠趁机摆脱出来，跑开两步叫道：“这墨香他娘，生得跟你娘一模一样，你见了喜好，是也不是？你现在本身一个儿子没有，倒先认了个弟弟做儿子……”说着自发对劲，笑得前仰后合。
“我跟他们生甚么气？”永嗔压着脾气，决计把话说得慢些，忍了一忍，咬牙嘲笑道：“我只给他那混账爹记取！”
成炠在背后叫骂，却也不拦他们。
他两人正在门边笑语说话，忽听得那拥作一堆抢橘子的世人厮打起来。
流言可畏，三人成虎。
但是既然是争抢，不免有人失色了尊卑。
实在这些公子哥们抢这两篓子蜜橘，倒不是为了东西，只是合法调皮的年纪，甚么东西凡是有人抢着，便觉成了天底下第一等的好物。
成烨人高腿长，先捡了两个大的蜜橘在手里，转到门边分一个给怯怯站着的宝玉。
成烨神采大变，忙去捂他的嘴。
这成炠既有父亲宠惯，又才七岁，恰是人嫌狗憎的调皮年纪，一贯在上书房恶劣，连徒弟也管束不住他。
成灱见伴读受辱，气得两手发颤，口唇颤抖着道：“好、好、我……我去回了……回了……皇祖父……”
当日姜氏诞子，五皇子永澹以“炠”字为之名，乃是寄予厚望，以此子为第一等之意。
成烨看他模样，笑道：“但是好吃？”
永嗔已听出话音，低哼了一声。
那墨香也是官宦之子，家里千疼万宠的，如何能依？只是忍泪不言语。
成烨便将手中剩的一个也剥开递给他，“你既喜好，就多吃些。我倒不爱吃甜的。”
永嗔勾着嘴角，慢慢道：“急甚么，且听他另有甚么好话。”虽唇角勾着，眼中却殊无笑意。
那徒弟司空见惯，晓得说也无用，天子于这些皇孙又不查检功课，他便干脆卷了书归家去。
成炠年纪小，挣不开成烨的手，发狠道：“好啊，为了个外四路的小子上来助打‘承平拳’，他是你哪门子的好人？”他力不能敌，说话却阴损不似孩童，“好哥哥，你生母死的早，难不成这墨香他娘，也是你生母的表妹不成？”
莲溪跟着永嗔一起往宫外走，打量着主子神采，道：“爷，你别气坏了自个儿。我找几小我把那群小王八蛋……”
那被成炠拖出来的男童，不过六岁，乃是三皇子嫡子成灱的伴读，名唤墨香。
宝玉接了蜜橘，倒要两只手捧着。他在家锦衣玉食，凡事都有人服侍，竟一时剥不开那蜜橘。
宝玉笑道：“比平常家中吃的倒清甜些。”
上书房众皇孙中，五皇子第三子成炠是最为娇惯的。
这墨香吓得神采煞白，颤声道：“小的千万不敢冲撞您，真不是我推的……”
便要素蛟和银虎，一边一个按住了那墨香肩膀，令他跪下作狗爬。
永嗔袖口里的双手攥地生疼，他嘶嘶嘲笑道：“你是个蠢的。编出这类话来，莫非不恰是为了取人道命？”
成烨见那他脚脚踹在墨香腹中胸前，只怕出事，上前按住他手臂，喝道：“你闹够了没！还不快停止——真要把人打死不成？”
“把他送太病院看诊，稍好些送回家去歇几日。”永嗔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墨香。
成烨便将本技艺中已剥开了的换给他，笑道：“可见在家里是个少爷。”他虽是皇孙，但是生母早夭，养在嫡母跟前儿，总比普通孩子懂事要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