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爱忧愁?”

那李主事只顾贴着脸蹭子默,慢了半拍才回神,口中还笑道:“好弟弟,你这诓不到我。北风砭骨的,哪个殿下往这出了皇城的户部大堂里来?就连我们本部的侍郎都告病回家纳福去了。我们尽管高乐……”一转头瞥见个腰间系了黄带子的年青公子哥,顿时也愣住了。

永嗔听出来了,立即便诚恳下来,乖乖道:“好哥哥,我再不敢了,你别生我的气。”

子默垂着头,神采也是微变。

永嗔这便像模像样地吸了口气,张了两次嘴,在太子哥哥的谛视下,却不美意义唱出声来,最后脑袋一耷拉羞道:“我学不来。”

却见右手五指并掌心,都又红又肿,瞧着倒像是手掌厚了一层。

永嗔驰驱了一日,也当真饥肠辘辘了,拎起筷子,才要大快朵颐,就觉指尖胀痛,“嗳哟”一声,耐受不住丢了筷子。

就见内里坐在末位的清俊男人醉醺醺唱道:“半夜钟磬寂无声,满座风露清。烛台儿蜡泪叠红玉,青灯独对才子影。倚朱栏,望乡关,月明中远山重重,看不清古道幽径,只闻声西风儿吹得檐下铁马叮咚。”

原还笑着的子默俄然坐直了身子,正正衣冠,敛容道:“我不过来户部取份文书,诸位大人左也敷衍,右也对付;又要我吃酒,又要我唱曲——现在我酒也吃了,曲儿也唱了,合该把那文书于我带走了吧?”

永嗔带着苏淡墨,悄无声气往门槛旁一站,内里吃酒作乐的几个主事酒醉正酣、竟涓滴没有发觉。

却说那李主事见子默一脸凛然不成犯,更加心痒难耐,嘿然一笑道:“好弟弟,看不出你还是个假道学。我奉告你个乖,别说是你我,就是东宫殿下,还不是一样急着跟太子妃娘娘敦伦……”他单挑太子来讲,天然是戳着别人膝下空虚的把柄,又对其全恐惧敬之心。

永嗔最受不住太子哥哥的目光刑讯,左手揪着后颈忧?了半天,情知躲不过,渐渐把右手放在案几上摊开。

“你瞧……”永嗔虚指了一下太子哥哥的眉间,“这里现在都有浅浅的褶儿了。”

永嗔脱了外头衣裳,蹭到东间来,笑道:“我吃点太子哥哥桌上剩的就成,倒不必费事了……”因就在劈面坐下来。

太子永湛瞪了他一眼。

子默是里头略复苏些的,头一个跪下去,讷讷道:“殿下……”

永嗔俄然笑道:“如何都不说话了?起来,退席!持续高乐——别让我败了你们的兴趣……”

太子永湛那里信他,只一面按住了他手心细看,一面淡淡喊了一声,“苏淡墨”。

永嗔原还立在门槛外悄悄听着,要看着户部究竟糟烂成了甚么模样,蓦地里听那姓李的冒出这么一句来,那里还忍得住,一脚踹开半掩的门,两步就迈了出来。

若不是有这层干系,这李主事原也做不了李“主事”。

祁比年这才瞧出屋里氛围不对来,只当是户部主事们吃酒被拿住了,只是十七皇子见着了,又不是天子查住了,也不是甚么大罪恶。

那李主事倒是被这两巴掌打出了气性来,因肿着腮帮子,竟果然又往首位一坐,灌了一大杯酒在嘴里,烈酒入口,蛰得伤口火烧火燎痛,他漱洁净了嘴里的血腥气,“哗”的一声把酒喷了一地,咬牙道:“十七爷有令,你们他妈的都没听到不成?还不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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