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尽忠往永嗔塌前一站,笑眯眯道:“殿下,皇上有旨意。”
“中间经手中饱私囊的还算浅显。”景隆帝嘲笑起来,“像李福臣如许,在盐政跟司盐官通同一气;在工部、户部,又与朝臣沆瀣一气。闹了半天,盐政的银子竟压根没进过国库,只层层的文书在各部转。一文钱都充公缴上来,倒敢报个全转了治河之用。”
永嗔的书院生涯还在持续,只是每日课间歇息多了一项活动――与林如海交换黛玉的生长。
永嗔哼了一声,“爷看好你!”
永嗔肚中腹诽,那天在永和宫指着他母妃吼怒“你养的好儿子”的人是谁?面上却涓滴不显,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用心致志剥葡萄,支起耳朵来听“大人”说话。
永嗔说道:“说好话,行功德,是没甚么错处。但是这么多人里,他只说五哥的好话,恐怕就不那么光亮磊落了。何况明天在永和宫,母妃您也看到了――五哥说是来帮我讨情,干的倒是添柴加火看热烈的活动……”
永嗔抢在母妃之前,大声道:“你就奉告父皇我好了不就完了?他还会亲身来检察不成?”他翻身睡下,“何况你也见了,我这不是四肢俱全,好得很?”
祥宇憨笑。
林如海提到此事,笑得合不拢嘴。
永嗔回了怡春宫,不一会儿毓庆宫就派人送了活血化瘀的白玉膏来。
梁尽忠还是笑眯眯道:“殿下,胡太医只瞧一眼,转头还要给皇上回话呢――您多包涵。”
林如海爱女之心,非常热切,只要一提到女儿黛玉,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胡说。”淑妃正色,轻叱一声,神采几变,终究道:“你今儿经了太多事儿,这会儿含混了。母妃现在说你也听不明白,待明日再说。”
梁尽忠一走,淑妃就坐到塌边,戳着永嗔的额头,“梁总管是你父皇身边的人,又是来传旨的,那就划一你父皇本身――你如何敢跟他大小声?连太子殿下待他也是恭恭敬敬的。”
等等,巡盐御史?
但是第二日醒来,淑妃也没有再同永嗔提及这个话题。
梁尽忠笑道:“那老奴去了。”
景隆帝涨红了脸,越说越气,一掌拍在椅背,痛骂道:“的确混账!”
莲溪笑道:“跟着九殿下的八喜说,大皇子殿动手底下的人犯了事儿,皇上在乾清宫立等着查办呢。”
梁尽忠有点难堪,看向站在一旁的淑妃,躬身道:“娘娘,皇上已经在永和宫歇下了……”
“他说好话,行功德,又有甚么错处?”淑妃柔声道。
淑妃不好接话,便只悄悄为他捶肩。
梁尽忠笑眯眯道:“淑妃娘娘另有恩旨。方才皇上对殿下动了手,内心牵挂的很,着人叫胡太医来给殿下瞧瞧。”又添了一句,“胡太医是太病院里治跌打毁伤最特长的教员傅了。”
淑妃悄悄听着,用心为天子捏着肩膀。
过了差未几一个时候,想来该是永和宫里晚膳用过了,淑妃返来,由乾清宫寺人总管梁尽忠亲身护送。
一长一幼,一师平生,明天为黛玉冒了一颗乳牙相对傻笑,明天为黛玉会喊人了欣喜不已。
“都是皇上用心,给永嗔挑了好徒弟。”淑妃轻柔道:“臣妾又有甚么功绩。”
永嗔嚼着葡萄笑起来,这个官职有点熟呢。
淑妃一颗心乱跳起来,定了定神才敢抬眼看去,却见景隆帝已经合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