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昂首，唯唯而应。
永嗔倒是已经封闭了端庄形式，笑嘻嘻道：“上面没了。我这才说个头，那边户部尚书袁大人就神采发青快晕畴昔了，外头另有一排主事只怕等着撕我呢——上面可不就没了么？”
倒是个乌黑瘦高的青年，名唤秦白羽。
因先前听永嗔与李尚德争论狠恶，小寺人未敢擅入通报，这会儿才将人带入殿内。
永嗔只叫道：“祥宇，把东西抬上来！”
莲溪才从宫外赶返来，正缠着祥宇将方才景象一一讲来。
永嗔揪起李尚德来，亲热笑道：“来来来，李主事该清楚——这但是我五哥岳丈的族弟……”
这话一出，内里众主事都松了口气。
“哦？细心讲来。”
“我……”
刑讯之下，不过乎是要诬告永嗔各种。
永嗔感受手心一轻，心中立时一松。
景隆帝冷哼一声。
“户部掌印主事李尚德，监守自盗，账目不清，数额极大——这么大的数量，底下不成能不留冤魂。一旦查实，立判秋后处斩。”
季子年青，户部之事当真是他一人所查么？
永嗔被太子哥哥一夸，骨头都轻了几斤，只是嘿嘿笑。
比如户部管山东的，满是某姓一族中人，内里有甚么猫腻，外人哪能晓得？
景隆帝目光一扫，“哦，另有阿谁羽林卫……”他冷酷道：“本日起，解了腰牌。”
李尚德目光中透暴露一丝气急废弛与惶恐来。
永嗔原想安抚苏子默几句，却见他以袖遮脸混入人群很快不见，想来贰心气高，本日天然要避回家中。过几日，这事儿淡了再去拜访也不迟。
永嗔见他让开目光，内心讽刺：这大傻俅！
太子永湛含笑道：“你这是捧琉璃呢？”
一旁的御史张衍庆抢上一步，大声道：“皇上明鉴，李主事并非刑讯出身，天然问不出甚么来——不如请刑部冷大人来亲身鞠问……”
本来觉得来人起码也会到抱着他的大腿喊“拯救，十七皇子您承诺过不让我死……”这类程度的。
他本日压着脾气，忍着肝火，就是要由着这些混账闹！让他们闹翻天！
李尚德浑身一颤，瘫坐在地。
李尚德叫道：“这是假的！没有我的印信，谁也动不了帐本……”
外头祥宇早等着这一嗓子，立时与一个小寺人抬了两大红木箱帐本进殿。
这……是如何个峰回路转法？
永嗔却道：“父皇，人说‘学得文技艺，卖与帝王家’。旁人毕生所学……”
苏子默跪伏哽咽道：“臣，谢主隆恩……”
他一面说着，一面踱步回身，趁人不重视把剩下的糖塞回荷包里。
“五哥是闲事太忙了，才要劳逸连络嘛。”永嗔一脸“我懂的”，“李主事你倒是护主心切。五哥前几日亲身写信跟我说的——说晓得我现在跟着苏翰林学诗词，想起畴前巧取豪夺之事心中不安，叫我这做弟弟的替他陪个不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五哥这境地可比李主事你高多了！李主事，你要学的还多呢……”
永嗔笑道：“儿臣另有一条谏言。本朝答应御史‘闻风奏事’，本是为了广开言路。但是‘闻风奏事’与‘捕风捉影’之间，常常只要一线之隔，望诸位御史细心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