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晓得竟是个锯了嘴儿的葫芦。
本来觉得来人起码也会到抱着他的大腿喊“拯救,十七皇子您承诺过不让我死……”这类程度的。
景隆帝冷哼一声。
他说着,脸上笑容一收,正色往殿中心一跪,朗声道:“父皇,儿臣请查户部赋税款项弊案!”
五皇子永澹远在百里以外的山东河道上,又不能劈面对证。
永嗔笑嘻嘻道:“李主事,没串好词儿吧?要不要先下去,演练一遍再来?”看一眼那秦白羽,感喟道:“可惜了一条性命。”
他一面说着,一面踱步回身,趁人不重视把剩下的糖塞回荷包里。
莲溪却这会儿跑上前来,他嫌祥宇讲的不过瘾,亲身问永嗔,“爷,您真把五殿下给您写的信放在书房了?”
永嗔凉凉道:“好歹也是为你们卖力的人,死还不敷,死前还要受刑讯之苦——太狠了点吧?”
“哦?细心讲来。”
李尚德面如死灰,嗫嚅道:“皇上,这是构陷!”
“唉,苏翰林你也真是的。”永嗔踱步走到苏子默中间,感慨道:“苏翰林志趣高洁,本来不肯将此事奉告世人,只因实在看不过李主事等人的所作所为,才不得不挺身而出——但是他为了保护皇家面子,不肯透露五哥勒迫之事,竟是要以死成全!”他说得本身也动容起来,仿佛真信了这么回事儿,当即对着苏子默长揖下去。
外头祥宇早等着这一嗓子,立时与一个小寺人抬了两大红木箱帐本进殿。
李尚德一噎。
永嗔笑道:“儿子求之不得!”
“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张衍庆,捕风奏事,企图构陷皇子,撤职查办,托付有司。”
众大臣呆若木鸡,被景隆帝这疾风骤雨的讯断弄懵了。
莲溪才从宫外赶返来,正缠着祥宇将方才景象一一讲来。
自有了姜氏今后,五皇子永澹找太医配药、暗里收些鸳鸯画谱,固然晓得的人不算太多,但这些也都是有的。
“回父皇,儿臣本日奏事已毕。”
景隆帝只是摆摆手,真的号令刑部冷大人上前。
谎话掺在实话里,才足以乱真。
“信就在我书房里搁着呢——你要看吗?”
景隆帝站起家来,渐渐踱步走下高台,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阴霾,“既然你们都说完了,就该朕来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