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永嗔买了李曼儿入府,淑贵妃虽感觉拾玉街不是甚么端庄处所,却好歹也是孩子开窍了;等永嗔连买数女入府,淑贵妃便坐不住了。
只好作罢。
永嗔一阵恍忽,想起多少年前,仿佛见过这蔡慧――在她还是一个八岁小女人的时候。他笑道:“这蔡慧幼时,儿子倒是见过一面。她那样脾气,合该做个当家主母才是……”正想着如何推拒,就被淑贵妃截口打断,“恰是。原是要留给宗亲家做正室的,现在便宜了你,你可要细心。”
竟是又买了三人入府,送来与李曼儿同住。
她拉着永嗔的袖口,颠来倒去说着让人听不懂意义的话,“太子说,姐姐,只能嫁一个……卫小公子……”
永嗔长舒一口气,待至二楼坐定,才觉身上出了急汗,定定神不知从何开口。
“这蔡慧连皇上也看着好的,指给了你,你可不要孤负了人家。”淑贵妃看着永嗔,想起他府中那一堆歌女,语气峻厉了几分,“蔡慧德行极好,待她入府,外务上如有劝你的事,便需三思。”
简策在旁笑道:“十七爷眼界真是高,俗品天然不能入目。只是您也不必太细心,不过是找个陪您说话解闷的人,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二爷也是怕您诸事闷在内心憋出病来,倒不是真为了寻乐……”
“我信你。”
“胡说!”淑贵妃罕见地发了威仪,倒是一闪即逝,旋即平复下来,娓娓道:“你当宗亲家的主母是好当的?”她看永嗔沉默了,因又道:“你既然晓得不能委曲了如许的好女人,待她过门,你待她合该尊敬些。”
永嗔舒了口气,端起茶水,道:“那刺客不是冲哥哥去的。”那便是冲着他去的了。
太子永湛苗条的手指环住了永嗔举在额间的手腕,带来一阵紧密而微凉的触觉。
永嗔幼时也传闻过太子哥哥幼年时一度有过的荒唐风景,不过都是捕风捉影,从他本身口入耳到“拾玉街”如许的处所还是破天荒第一遭。以太子哥哥的剔透心机,那里还看不出刺客与新王妃的干系,想来是怕他憋闷。
倒是太子永湛亲身倒了两盏茶水,缓缓道:“我来时发觉有不轨之人,那人技艺不低,竟没能留住他。如果为我而来,白奉告了你,倒是惊扰了你的新婚之夜。”
出了大殿,本来围着太子永湛的诸大臣,见十七殿下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得在一旁盯着,都晓得这段日子来环绕在太子殿下与十七殿下之间的诡异氛围到了爆点,一时做鸟兽散。
永嗔迷惑,待要细问,月灿灿已是昏睡畴昔。过后永嗔再问,月灿灿扶着宿醉后发痛的脑袋如何都记不起来了。
朝堂上,永嗔隐然感觉太子哥哥仿佛在分他权益。偶有议事相左之时,若放在以往,两人同住毓庆宫,夜里一起用个晚膳闲谈间也便说清了然,现在倒是议事完,一堆大臣跟着太子哥哥往别处持续议事,他则带着本身的人退下,竟是连说几句梯己话的机遇都没有。
正说着,忽见永嗔跃上马来,抬头望向街绝顶二层,那边薄纱轻拢,有娉婷女子身影立于纱后,一把委宛的歌喉,幽幽唱道:“广殿暗香发,高台远吹吟……”
永嗔心中哭笑不得,一来不肯拂了太子哥哥的美意,二来新婚期间他不好往灿灿房中去却更无处可去,倒不如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