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看过一回词曲,建议梅廉稍作些点窜:“万朝来贺这类词曲,我就见着不下三家教坊在唱了,广阳王府就备的这一出,你还筹算同他们相争?”
“这东西金贵,得先下票据才气进货,我这儿有些陈年的,你怕是看不上。”
贤人还在百里以外,随驾的车马已浩浩大荡入城。贩子小民们夹道相迎,抢先恐后瞧看这皇家气度。广阳王府的秋山别院将将抢着工期补葺完,一干寺人宫女先入内,清算外务。
尚衣监的公公来欢颜衣铺瞧过一回,对衣裳的成色质量非常对劲,代价也极公道,一件棉袄不过要价三百文,比外头通衢货还便宜了两百多,非常利落地要了三百套,规格局样都细心叮嘱了,夏颜便领着公公去挑料子。
“也不必大改,只需做些添减便可。这些歌舞照可用,我们却能够玩些新花腔,比如加上说演,改成个小戏文。也不消学那端庄戏曲里的行头唱腔,只演那最接地气儿的贩子小事,保不准就能入了贤人的眼呢!”
夏颜打这块空位的主张不是一两日了,两边都是矮树林子,没有住户,如果围起来创办作坊,再与前头院子打通,做成一条龙供应链,最是便当不过。
夏颜也为这回新舞做足了功课,既然是舞给皇上看的,天然是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主题最讨喜。可她能想到的,别人天然也会想到,恭维阿谀的话听多了也会耳腻。
围墙里头被隔成三个四方院,背面两个院门被封了起来,留待今后派用处。前头这个院子和制衣厂房连了个垂花门打通。打了新井,还装了抽水的轱轳,七八只大染缸摆在院中心,净水只盛了一半。装染料的麻布袋子箍得密密实实,一股脑儿被堆到了库房里。
“晓得你抉剔,定给你拾掇好了才送去。要几斤?”
“那依妹子所见,该如何窜改?眼下离贤人亲临只剩月余,再做窜改,可不费心?”
县衙的户书从桃木架子上抽出一叠落灰的地册,蘸了吐沫翻开纸张,觑眼找到了那块地的记录,拨起算盘说道:“四丈八尺宽,十丈二尺长,按现在城里的地价儿,得一百七十六两三钱。小娘子,您既然递了何老爷的名帖,我少不得劝您一句,这买卖不划算,您有这个闲钱,一间小楼都能购置下来咯,还不消自家操心砌砖头。”
“我哪会要这个钱?你肯收用她再好不过,我常跟她提起,再没有比你更靠谱的店主了。”
“旁的都齐备了,只是少几个配料的瓦罐瓮子,我不识字,您可要记下?”
少不得要费些血本买丝绵了,好的丝绵是双宫茧制的,一斤得卖上六钱银子,做大件就不划算了,只能做些小马甲。
“我来进些丝绵,你这儿可有好的?”
“要本年新上的,我再等些光阴也可。要那软白的,茧电影也得捡净了。”
那边厢重新编排故事,这边夏颜接着筹办新衣。
王小媳妇个头小,垫着脚伸长了胳膊绕木弓弹棉胎,头发上都染了一层白。
这边染布作坊刚创办起来,第一批下水的料子还没干透,天子老儿的御辇就踏上了凌州地界儿,可恰好这时,新仓街胡同口却出了件性命官司。
“不必了,您直接报到账房上去支银子罢。”夏颜也不过问,这些染工都有本身的绝活,秘方上的质料是向来不过传的,不如就统统让她本身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