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调的人高傲些也普通,夏颜对这些并不放在心上,只要能达到她的要求,织出冷傲的布匹来,她也会宽大对待部属。
“烧饭补缀,洗衣洒扫,家里这很多活儿,总得有人做。”
“不是他的,他客岁有一套新的,还没上过身,这件是要送给别人的。”
蔡大婶同其他几个大徒弟都有些吃惊,几人互换了眼色,眉毛齐齐飞起。这齐织娘一眼瞧上去就是极傲气的,进门以来,还没同一人打过号召。
“你隔壁的库房,本来放杂物的处所。”
何漾点点头,见她去了,目光又重新落在大氅上,手指无认识刮过绒毛,诘问道:“这衣裳是给谁做的?”
齐织娘是葛家双绝之一,她织造出来的妆花缎子明快饱满、瑰丽多姿,在凌州城是独一无二的抢手货。夏颜将一把铜钥匙放进她的手中,恭敬道:“此后我这小织造院就全权交与您打理了,劳您操心。”
“本来如此,是我冒昧了,”夏颜对晚晴的品性又多了些体味,本身也算获咎过她,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恐怕争锋相对那一天也不远了,“那依葛老板高见,你我两家又该如何是好?”
青丫脆脆应了一声,提着小裙子溜溜儿跑远了。
眼看着玉轮已经冒了尖,心想今晚她大抵又不返来了。将手中已经冷掉的酸梅糕又扎裹好,垂下眼正回身之际,余光瞥见一袭鹅黄裙摆缓缓走来。
“无需夏老板破钞,只需您的一句话足以,”葛中转过甚来,对着夏颜深深作揖一记,“以现在夏老板在皮草行的职位,若您肯做包管,葛某此次危急定能安然度过。”
“葛老板,实不相瞒,我自家也欠内债,确切故意有力。”
两人眉眼间无声比武,直到两片熏香燃尽了,还是葛中败下阵来:“也罢,事到现在还死守这门独技,也不定有翻身的一日了。”
夏颜捂嘴笑了,看着何漾的眼神闪亮亮的:“那到来岁秋收以后,雷蚂蟥的脸岂不是要被打肿了?”
葛中行至窗边,瞧着枝头两只斗狠的鸟儿,长舒一口气:“葛某别无所求,只求保住这块家传招牌,待他日东山复兴时,出经心中恶气。”
“葛老板,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您明示,”她把手中的干果抛丢归去,拿帕子擦洁净手,正色道,“凌州四大裁缝铺当中,彩云肆才是气力最末一家,为何丽裳坊恰好先从你家开刀?”
葛中脸上很有些难堪之色,他喝口茶润了润嘴唇才道:“实不相瞒,几月之前,丽裳坊新店主前来敝店,提出联手合作之策,何如……被家慈热诚离场。经此一事,她便嫉恨上了罢。”
“屋里头的东西呢?那儿有我囤积的锦缎呢。”
“比来衙门的事情如何了?雷蚂蟥可有找你费事?”一阵冷风吹来,夏颜抖了抖,情不自禁朝他身边靠去。
夏颜听了这话,也不起火,对她点头答允道:“该当如此,不日新机子就会送来。”
何漾无法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把她的手,靠近她道:“青丫烧饭技术不如你,爹爹每天馋你做的牛肉锅魁。”
何漾揽住了她的肩膀,用力带着她往前快走,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一截,才接话道:“兴建水利的事也完工了,那些乡民传闻这等惠农之事,非常主动,砍木搬砖的活儿趁着农闲都抢着做,比雇长工还划算些,如此下去,三千两银子也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