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颤声道：“树临……你……这是做甚么？”
崇祯神采稍稍一沉，但随即又规复如初，捋须笑道：“圣女是女中豪杰，自是无需拘泥世俗礼法。实在朕此次请二位前来，除了喝腊八粥以外，还要给二位补办一场婚事。”说罢，他拍了鼓掌，继而阵阵爆仗之声自门外响起，紧接着崇祯身边的一名宫女端起一个金盘，盘上放了一个酒壶，两盏酒杯，她行至鸿雁身前，蹲下身子，将金盘高举过甚，捧在鸿雁面前。
崇祯满脸堆笑，上前将鸿雁扶住，乐呵呵道：“鸿爱卿，幸亏你了，此去出使满清，令满汉缔盟，两国止戈，功绩之高，古今罕见。朕故意对你封赏，但你已位极人臣……也不缺银钱，真不知该赏你甚么好。”说着话，他看看鸿雁的描金白袍，又情不自禁的瞄了一眼本身内衣，脸上虽仍笑容不减，但此中却多了一丝难堪。
鸿雁望向郭树临，低声苦笑道：“你看这小寺人多胡涂，我又不是嫔妃，他怎的叫我娘娘？”
崇祯正色道：“只要鸿爱卿在朕身边办事，今后繁华繁华，那是享之不尽，你先歇息去吧。此诏命朕自会找人筹办。”
但她殊无半分欣喜。她晓得，这条光荣之路，终将通没法转头。
那寺人捏着嗓子道：“我是新来的，娘娘就叫我小喜子吧。”
没了海誓山盟，没了蜜语甘言，没了花前月下，没了存亡不离。
入得宫内，门廊虽是张灯结彩，倒并无多少人气，侍卫东一茬西一搓，零寥落落四下走动，宫女寺人数量也不如以往。
众侍卫哪敢怠慢，虽不知这巨人来源，但立马结成步地，尽数挡在崇祯面前，再无一人留意鸿雁。
她已决意斩断尘凡，对此世自当无所沉沦。但在她心中，偶尔有踌躇动机闪过，盼着那一刻来得越迟越好。
郭树临此时已形同废人，甚么都要旁人服侍，鸿雁毫无牢骚，经心吃力，把屎把尿，喂食喂水，如慈母对待婴儿普通。郭树临眼中全无谢意，不时有暴虐目光闪过，不知策画些甚么。
又是数月畴昔，转眼已至腊月，这日气候晴好，风云全无，鸿雁将郭树临搀出屋外，活动筋骨。郭树临可贵面露笑容，似是表情不错。鸿雁见状，笑道：“树临，迩来你身子骨更加结实，不出一年，便能修习武功。到时候我向皇长进言，定能封你个一官半爵。”
鸿雁微微感喟，欠身作揖，道：“方外之人鸿雁，前来拜见皇上。”
鸿雁无法，只能返身回屋。马蹄声渐远，不久便杳无声气。
郭树临笑了笑，不再多说，未几时，两人进了养心殿，见殿内红毯铺地，灯笼高挂，两侧来宾满座，左边是文官，右边是武官，杨嗣昌坐于文官之首，五官之首则由孙传庭占着。崇祯坐在东首，瞧见二人，当即哈哈大笑，道：“鸿爱卿，数日不见，你怎找了这么一名快意郎君？要不是坊间传闻，朕还蒙在鼓里呢。”
崇祯冷哼一声，道:“你作歹多端，与洛阳李家、梵净山杨天辰勾搭，公开谋反，这帮反贼占有川西，势头不小，本来是你作为内应。要不是郭爱卿幡然悔过，大义灭亲，朕还不知身边竟埋没了这般毒蛇猛兽。”
她入得皇宫，待侍卫传报以后，过未几时，崇祯便命令，传她觐见。
鸿雁问：“皇上，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