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出这番言语之时，夜空正急剧窜改，未几时，那冷月已被染上一层赤色，月上沟壑暗影共同这血红，直如一险恶非常的瞳孔，谛视着人间。
豪格一阵恶心，忙从人堆中爬起，捡起一件衣物披上，作出严肃神采，道：“宁芷，本宫叮咛你办的事呢？有没有到手？”
夜间墨色也被这血眼注入一丝猩红，加上气温诡异，令人汗毛直竖，惴惴不安。
宁芷凝睇面前这片修罗天国，正微微嘲笑。忽而计无量自一旁走出，哀叹道：“我正揣摩着弄些化物玩玩，你怎的先动手了？”
但他部下跑得比他还快，全无之前忠心耿耿之貌，仿佛受此月夜影响，一瞬之间丧尽落魄普通。
“鸿雁此人，虽身为女子，但实有枭雄之性，本来行事雷厉流行，刻毒无情。但自她受了那萧贱影响，变得婆婆妈妈起来，竟然讲究甚么仁义品德，光亮正大。我原受她之意，调停于满汉之间，助多尔衮即位。以求长治久安，天下承平。”
宁芷沉吟半晌，道：“计先买卖义是……定要豪格丧命于此？”
宁芷轻启樱口，吐气如兰，道：“殿下，你部下好生大胆呢，不但不听你号令，还随便杀人。”说着话，她伸手向一旁指去。豪格顺希冀去，顿时如冰水淋身，惊醒过来。
宁芷含笑作揖，道：“我师父也过分仁慈，须知夺嫡之事，最为凶恶，哪能不杀人流血？”
宁芷见状，微微一笑，长衫飞舞。不知不觉间，四周气温陡生。本来似寒冬腊月，转眼便骄阳似火，那些慵懒如泥的汉人与满人，在此等邪火挑逗之下，内心悄悄起了窜改。
“悔怨？我又怎会悔怨？开初我虽满心烦恼，但一旦参与此中，便发明此中大有文章可做，实是其乐无穷。”计无量手负身后，渐渐踱步，缓缓说道。
宁芷幽然道：“说来可惜得紧，这名女子最早与殿下交合，妾身探知，先前她腹中阴阳调和，只怕已胎珠暗结，谁知竟遭这等不测，真是……”
豪格话音落地，忽听人群中收回一声轻笑，继而道：“嘻嘻，那敢情好，归正我也不想活了，谁想杀我，固然放马过来。”
宁芷目露猜疑，问道：“此事你已跟我分解明白，不然我也不会互助于你。更不会不让师父晓得，你现在提起，有何企图？”
“不如他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