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收回眼神，就看到墙底下，清冥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墙头少年手指灵动，剥开一只粽子，行动文雅地咬了两口。
此时现在，清鸿的第一个目标，是开阳宫。
玄云唤了保卫弟子，将空中清理洁净，才语重心长地对他道：“如何这么不谨慎……”
乍眼看去是个浅蓝色穿着的俊美少年，可他手里甩着的腰牌明示了他的身份。凡是路过他身边的弟子，皆神情惶恐，退避三舍。
是他敬爱的清敏师姐。
小师叔的弟子们都圈在一间殿堂里，不到傍晚不放人。清鸿轻车熟路地爬在墙头，瞥见了内里打闹成一团的弟子们。
“禀告掌门，清鸿师兄去了天玑宫。”
他没有爬墙头，向保卫弟子打过号召，光亮正大地走进了洞明宫。
小师弟玄凛忙着收徒，不过人都圈在开阳宫，平时出不来。清鸿年纪小，又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聪明过人，鬼点子却多，是玄天门一霸。掌门师兄有这么个门徒，气得头发都白了很多。也扳连其他师兄弟，闻声收徒就犯怵。
“这是沙子馅的。”
玄晏沉浸于经籍符咒中，没有重视到他得逞的浅笑。
玄和默了。
清鸿一本端庄地将粽子呈了上去。
饭能够乱吃，话不能胡说。两人手谈一局，玄云好不轻易安静下来，保卫弟子又来报：
是夜，掌门玄云亲传弟子清鸿，被长老玄晏吊在庭中松树下。
传闻十四师叔出身王谢世家，洞明宫的安排明快而高雅。带路弟子将他带到书房前，恭恭敬敬退下。
“师兄。”
玄和师叔做的吃食是玄天门一绝，偶然轮到洞天大会，其他门派都会要求玄和师叔带些吃食零嘴去。
剥开粽叶，悄悄一咬――
“胆量不小。”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清鸿甩着腰牌，一边哼着曲儿，一边在山路上走着。
有好些个师叔不在。二师叔晓得本身偷了粽子，必定见本身就抓，不好玩。六师叔和九师叔方才结了梁子，再去也讨不到好。
玄凛不在，弟子们胆量大了点。矮个子的清平朝他不屑冷哼，当即挨了一道。
玄云谨慎翼翼地拿走粽子，听他抽泣着道：“掉一次粽子加一个时候……呜呜……长老他……”
贰心念一动。
玄云苦笑：“还能有谁……”
“这个是石头馅的。”
“清鸿师侄昨日送来的粽子，味道不错。”他目光追着清鸿远去，浅浅地笑，“不若此后的端五节，都由他来送粽子吧。”
头发都乱了，衣服上满是足迹。
玄和刚踏进隐元宫，就瞥见掌门师兄玄云朝他怠倦地一摆手，撑住了脑袋。
让他们恋慕妒忌恨的，实在是他的自在。掌门师伯固然常常念叨他，实际上还是很宠他，只要不违背门规，随他混闹折腾。哪像他们的师父，动辄吵架体罚，眼泪也不让掉。
清敏是他二师姐，排行比他大。他方才拜入师父门下时，清敏就因为妒忌，在他手背掐出两条血痕。
可惜，真可惜，一个比他美的都没有。
清鸿瞅着香喷喷的粽子，嘿嘿地笑了。
玄晏的声音如松间清泉，安静无波，别有神韵。
更何况，此时现在，他手里还拎着一袋不知来源的粽子。
他头皮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