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有为章》第六十三
臣真述曰:此特引江海之为谕者,盖欲其人君谦柔卑巽之极也。夫谦柔卑巽之极,乃得天下之欢心;得天下之欢心,然后得乐推而不厌;得乐推而不厌,则天然高低无争,夫不争之义,与天同德,美利万物,不言善应,周流六虚,不谋善胜,且天下之人,孰能与不争者争乎哉!必不然!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古之善为道章》第六十五
臣真述曰:霸道之君,端拱垂衣而始,故曰:为有为也。偃武不争,故曰:事无事也。含道有神,故曰味有趣也。夫万国之心、兆人之性,冬寒夏雨,另有咨嗟。王者之心,岂限大小,宁论多少,皆当绥之,俾无怨咎,故曰:抱怨以德。夫“天下难事,必作于易”者,言人君如有所慢易,则必有祸难之事生于其间也。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者,言人君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也。是以,贤人防微乃至于着、积小以成其大,若于已着已大而后为之,则不及已,故曰: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若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该当然矣!又简易之道,则易从也;慢易之失,则难生也。是以,贤人犹难之者,重慎之至,然后能于万事万机竟无所难。故曰:终无难。
《大国者下贱章》第六十一
《江海以是能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臣真述曰:道君谦让不能自言,故假用兵者有言也。夫兵者,必以先举者为主,后应者为客也。且贤人之兵常为不得已而用之,故应敌而后起;应敌而后起者,以是常为客也。进少退多者,是沉奥妙、用重敌之意也。故虽有敌至,我则善师而不阵;善师而不阵,即自无挞伐矣!故曰:“行无行也”。既无征行,即我之师徒抱义以守,何攘臂之有哉?夫有道之君,纵有凶暴之冠妄动而求,我师告之以文词、舞之以干羽,彼必闻义而退,天然无敌。故曰:“仍无敌”。敌既退郄,兵戈戢藏,故曰:“执无兵”。兵既戢藏,恐其忘战,故又戒之曰:“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轻敌者,谓好战于外、无备于内,与其无备于内、宁好战于外。好战于外犹有胜负,无备于内必至灭亡。夫贤人在上,诚无敌于天下,然以当时主理乱言之,则敌亦众矣!何者?《书》云:“抚我则后,虐我则雠。”若然者,即天下皆吾敌也,一国亦吾敌也,一乡亦吾敌也,一家亦吾敌也,一身亦吾敌也。故王者不遗卑小之臣,即得万国之欢心矣!公侯不侮于鳏寡,即得百姓之欢心矣!卿大夫不失其臣妾,即得小大之欢心矣!士庶人不忘于修身,即得实在之欢心矣!能够全吾所宝矣!吾宝者,身与位也,故曰:“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凡言哀者,慈爱发于衷诚之谓也!若上存慈爱之心,不失使臣之礼;下输忠勇之节,尽得事君之义;即何向而不堪哉!故曰:“哀者胜矣!”
臣真述曰:此言古者之善为道之君,不教天下之人,使有智者以其诈所藏也。将以天下之人愚之者,以其直地点也,故曰:“人之难治,以其智多。”又曰:“以智治国,国之贼!”何者?凡众庶之徒,恒性浅劣,智虑未发,狙诈先行,怨讟岂辨于是非逆顺,宁知其抚虐,或蚁聚于州党,或蜂起于国土,一凶首谋,万人随唱,挞伐之举,恒必由之。此亦非谓其用智治国即为国之贼也,言其使众庶之徒多智即尽能为国之贼害也。故欲使天下之人,皆能守其愚直朴实者,乃所觉得国之福禄也。若国君常能知此二者,即自为表率法度,是谓与天同德也。夫其玄德,深矣!远矣!欲令人君则之、象之,天然与万物反其朴实,则天下之人必能至于大顺,故曰:然后乃至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