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辐廿六一毂章》第十一
《宠辱若惊章》第十三
凡人之情,不能无争,唯贤人乃能无争。又争之徒众矣!今臣略举梗概者,起于无思虑、无礼法、不害怕、不容忍,故乱逆必争、刚烈必争、暴慢必争、忿至必争、奢泰必争、矜伐必争、胜尚必争、违愎必争、进取必争、英勇必争、爱恶必争、专恣必争、宠嬖必争。夫如是,王者有一于此,则师兴于海内;诸侯有一于此,则兵交于其国;卿大夫有一于此,则贼乱于其家;士庶人有一于此,则害成于其身。是以,王者知能官人、能安人之道,必抢先除其病,俾之无争,则战可息矣!战可息,则兵自戢矣!是故,其要在于不争。且夫争城,杀人盈城;争地,杀人满野。语曰:君子无所争。又曰:在丑不争,争则兵矧乎!王者岂固有争乎哉!故下经末章云:“天之道,利而不害;贤人之道,为而不争。”此所谓知终终之之义也。
臣真述曰:五色以是养目也,视过则盲;五音以是养耳也,听过则聋;五味以是养口也,食过则爽。故圣王之理,常复世人之所过,以全其身,以安其神。夫人君之心,以睿圣为本,平静为根,若乃逐兽荒漠,奔车绝巘,六龙逸足,万骑莫追,与雕鹗抢先,并熊罴而贾勇。日月亏蔽,旗号[纟乙]纷,驰骋忘归,杀获无补,风雨恒若,宫室或空,谓之发疯。盖由此矣!故经曰:“何如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其是之谓乎!又人君所贵可贵之货,则盗贼生;盗贼生,则兵由此起;兵由此起,害莫大焉。令人行妨,固其宜矣!是以圣报酬腹者,贵其容受而无情也;不为目者,贱其触见而有欲焉。故曰:“去彼取此。”
《五色令人章》第十二
臣真述曰:魄者,阴之质也;一者,阳之精也。此言人君常当抱守一气、专致温和,使如婴儿之德善也。涤除玄览,欲其洗心内照,志无瑕秽也。爱人治国能有为者,夫欲治其国,先爱其人;欲爱其人,先当有为。有为者,便是有为兵战之事。兵战之事,为害之深。欲爱其人,先去其害,故曰:有为兵战之事也。天门者,鼻息之谓也。欲其绵绵,虽静,常令呼吸进退得其天然也。明白者,视听之谓也。欲其周流四达,而常若无知也。自此以上,皆言理身、理国、兼爱之道也。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此以上贤人顺天之道,以养万物,故不居其功。乃云:此天之德也,玄天也。
臣真述曰:王者守位,皆承天之宠也;诸侯得国,皆承王之宠也。故因宠所觉得贵,因贵以是生骄,因骄以是开罪,因罪以是蒙辱。是以,贤人之得失,常若惊也。又贵爵在上,若不能以贵轻贱、自大尊人,但好战恃兵、乘胜轻敌,必即祸害及之矣!故以有其身,乃为身患;外其身,乃为身存。岂不至哉!是以,贵其身者,适能够暂寄于天下;爱其身者,能够永托于天下也。故经曰:“贤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其是之谓乎!
《致虚极章》第十六
《营魄抱一章》第十
臣真述曰:夷者,夷易之称。所谓天之道,故可视而不成见也。希者,依违之称,所谓地之道,故可听而不成闻也。微者,精美之称,所谓人之道,故可搏而不成得也。然天虽清光运转,终不为曒洁以自显也;地虽安好博厚,亦不为含混以自幽也;人虽生生无穷,终不为别离以自负也。故曰:“其上不曒,其下不昧,绳绳兮不成名也。”是以,散而陈之,则为三才;合而浑之,则为一德。故曰:“复归于无物”。是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此以上又言万物因无入有,从有归无,惚有恍无,故云忽恍也。又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厥后。此言自三而复一,无始无终;从一成三,无终无始。故令人君执此上古有为之道,以治当今驰名之物也。有为者,亦谓无兵战之事也;驰名者,谓军国之务也。故能知始,朴实之义乃可为道之法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