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拿眼去斜顾凝。
顾凝顿了一下,面上有些生硬。
在顾凝的骇怪的眼神中,薛云卉佯装叹了口气,收下了钱,“也罢,便是贫道驯夫君缘分匪浅,今后说不定另有相见的时候。”
顾凝被她赤果果的目光看得极不安闲,见她得了本身的怒斥还如此放肆,真可谓是无药可救了,重重叹了口气,这就要扒开她走开。
他一时不说话,薛云卉便在一旁笑着点头了。
那家儿子被两人来回一通说,这下再不踌躇了,赶紧朝顾凝摆了手,嫌弃道,“你这羽士,竟迟误事,没得金刚钻,不拦瓷器活,你从速一边风凉去吧!”
“顾道长不知后果吧。贫道费了这番周折,不是为了这戋戋三两财帛,那是为了替天行道,给他们点经验那,你不知……”
他方从家中往武当山回,他们武当本就不以符禄为主,修的是内丹神通,他身上本有几张师兄弟赠符,也都送给家中人了,这会儿那里另有?
“我说这位……”
她咳了一声,顾凝板滞的目光转了转。
薛云卉一句“山高水长”言罢,拂袖便要拜别。
她又把如何佩带、如何化水服用交代了一遍,刚好淅淅沥沥的雨停了下来,落日模糊暴露一道金边,那母子二人再三谢过薛云卉,便起家告别了。
他吃紧又把宝钞递了过来,薛云卉趁着假装踌躇的空当,又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顾凝,内心大笑不已。
傻蛋一个。
只不过,关乎她薛云卉用饭谋生的事,她可不能发善心,当下见着那老妇人传闻不要钱眼睛又亮了起来,便在一旁啧了一声,轻言低语:“作法极费工夫,不要回报的,贫道还真没见过……只是不晓得,得不得用嘞。毕竟,还是得看道行,有些道行浅的呀,常常美意办了好事,引了不该有的东西过来……”
薛云卉轻笑了一声,悠悠开了口:“所谓闻道有前后,术业有专攻,这羽士的道行那也是有深有浅呐……”
那人无中生有,有一说十,实打实地神棍做派,今次不揭了他的面孔,只能让他更加放肆!
他说在,转过脸在不再理睬顾凝,然后在顾凝震惊不能置信的目光中,又朝薛云卉拱手,“薛道长高人,既然遇见便是缘分,收下这钱,把符纸赐赉我们吧,这会儿雨也快停了,也该赶路了!”
那儿子看了,由不得对顾凝的身份存了疑。他常日传闻的羽士,哪有不带符纸的,这个羽士,定是个假羽士!
顾凝顿了脚步。
“德行!”薛云卉嚷了一句,两步上前挡了顾凝的来路。
“善人,我虽无符纸相赠,倒能够作法替善人消弭阴气。至于令慈,贫道观其周身,并未见浊气扰乱。”
“这位道友爱没礼数。如何,你们全真教都是教弟子这般对待萍水相逢的道友的?嗯?还自夸高门大派呢!”薛云卉抬头斜他道。
薛云卉替顾凝发了愁,这么年青轻嫩生生的小羽士,说好听了叫一本端庄,说不好听了那就是陈腐。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那得招人烦成啥样?
不会也是个女子吧?薛云卉暗自嘀咕了一句。
他看着顾凝的眼神带上了鄙夷,顾凝那里感受不到。眼角扫过那羽士薛远,见他嘴角勾起,一副看好戏的样,默念了两边《埋头诀》,才定下气来。
她对劲了,也得有个谦逊的姿势,只微低着头,假装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