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猴儿雷打不动地躺在地上熟睡。郝老六气不过,跨步畴昔,一脚踢在骚猴儿腰间,“让你穿黑袍!”骚猴儿惨叫一声疼醒过来。郝老六又踢,边踢边反复着,“穿黑袍!穿黑袍!看你还敢!”
老崔捏着绿皮折子,皱着眉翻看结束,倒吸一口气,道:“有文章,大有文章啊!”
“六子,不是不让你送,题目是往那里送。”老崔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牢内醒着的四小我一齐看向郝老六,没人答话。
“不晓得你前阵子听没传闻到一个动静:大西王张献忠的宝藏被人挖到了。”老崔压着嗓子道。
“你先松口,我给你们搬个火炉来烤烤火,再搞些热乎的饭菜,想必你们又冷又饿,你如果情愿穿戴这淌水的衣服也由得你。”老孙以退为进道。
客房内里,郝老六与三五个袍哥弟兄胡吃海喝一番。郝老六抹抹油腻腻的下巴,“嚼了姜电影(姜电影:肉),灌了黄汤(黄汤:酒),别吃到狗肚子里去,守卡放滩招子都亮着点,别出去有的没的胡说,谁敢放风出去莫怪六哥短了他的利子(短利子:割舌头)!”
出了地牢,两人上木梯,回到茶馆包房。郝老六长长出了一口气,“妈勒屁,费了吃奶的劲儿,屁也没挤出来半个。尽早给这些龟儿子扭到治安队去,免得老子看了心烦!”
郝老六看贼一样盯着老崔,“你今儿个咋了,神戳戳的。又不让打又不让送出去,你要把他们当老夫供起来?”
“说话算话!”骚猴儿道。他这么一张嘴,郝老六从速退开,躲瘟神普通逃出地牢去。哗啦啦用链子将牢门重新锁好。
“如何?”郝老六一把夺过绿皮折子,可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瞄了两眼,又递还给老崔,问道,“这上面写着甚么?念念,念念。”
郝老六擦了把汗,刚喘气两口,听到姚青这么说,又气又怒,提鞭便冲姚青走去。老崔仓猝抱住郝老六,“老六老六……可不敢打死人呦,这几个另有效。你歇着你歇着,我来审他们。”老崔好说歹说劝住郝老六。郝老六瞪姚青和武岳阳一眼,提鞭又要抽梢公老孙,老孙一边连连告饶一边缩着脖子往武岳阳身后钻。郝老六骂道:“妈勒屁,软骨头还敢穿黑袍!”顺手将皮鞭朝老孙丢畴昔,皮鞭砸在老孙肩头,掉落地上。老孙猛一颤抖,连叫“不敢不敢,饶命饶命”。
骚猴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嘴里呜呜啊啊嚷着:“打死小爷也不松……”
骚猴儿吐了两口水,将头后仰,庇护脸部不被踢到。郝老六恼着骚猴儿在船上对他调侃,“叫你油嘴滑舌!”抬起大脚,又朝骚猴脸上踏去。骚猴儿双手捆在身后,没法抵当,但是并不影响他还嘴。
“你别卖关子!直接说送那里嘛!”郝老六不耐烦道。
“我说两句,听我说两句嘛。” 老崔见郝老六又要打,再次拦住他,俯身对骚猴儿道,“你娃真不要命了么?还不松口!”
“老崔,这几把匣子枪,能看出甚么文章么?”郝老六是个浑人,从小好勇斗狠,人送外号“好地痞”。他自幼就一口一个“老崔”称呼娘舅,老崔是个屡试不中的秀才,早些年从未正眼瞧过这个游手好闲的外甥,不想这外甥自从做了袍哥,竟也混得风生水起,几年间从一个跳滩的跑龙套袍哥升到了下四排中的“巡风六爷”。无法郝老六还未到而立之年,尚不敷称呼“六爷”的资格,船埠上的兄弟只好叫他“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