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耗子将石缝间的两把短刀拔起收回,又扶起武岳阳,“你可还好?”
魏芝祥眼角抽动几下,裂开了嘴,“嚯嚯……妖妇!多说无益,脱手吧!”
武岳阳又问:“你们看清没有,这老妇是从塔上跳下来的?”
徐凤春还未说话,魏芝祥抢先道:“呸!你两人不要脸也就算了,盗窃山中宝贝,私炼忌讳秘术,妄自扣押同门,另有甚么事你做不出来?龙虎山一脉已然毁在了你二人手里,还想从我们嘴里挖动静!嚯嚯嚯嚯……都十二年了,你还是死了心吧!”
武岳阳高低打量一眼塔身高度,深思道:“这八角石塔,可不得三十多米高!”他倒吸一口气,盯着老妇,悄悄从身后取出斧子。
“九师叔,我们师兄弟受您热忱接待,在这黑塔上白吃了十二年的饭菜,顿顿都是好酒好肉。我们兄弟无功不受禄,一向深觉忸捏,不想这么叨扰下去。本日机遇偶合出了黑塔,本想悄悄溜走,却不想轰动了师叔,请师叔饶过,师侄给您赔罪啦。”徐凤春笑道。他口中说着赔罪,却并不拱手哈腰。
“你们也不消冠冕堂皇大仁大义。我们是偷了山中的几件物什,你们就干清干净么?龙虎山是张家的龙虎山,正一一脉传了一千九百年,天师的法印也从未落到外姓头上。魏芝祥,你是天师张元昭座下大弟子,他传了甚么给你?符箓、剑诀、法印和丹鼎,你可得了一样?是谁经常藏身内院的樟树上?窥测天赋罡步!又是谁?整日粘着奉迎张八斤,只为多偷瞧一眼针灸铜人!”老妇咄咄逼问道。
骚猴儿见魏、徐二人这般无礼,破口痛骂道:“俺没读过书,也晓得‘知恩图报’的事理。他奶奶的,我们纯粹多此一举,这不是东郭先生和狼么?书白痴,你来讲,我说的对不对?”
麻耗子惊出一身盗汗,这两把短刀如果偏离半寸许,本身的喉咙就会被割破,他晓得是徐凤春部下包涵,干咳几声,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不走?火上房了,你还要磨蹭!你在这儿住下吧!”骚猴儿怒道。他连姚青也不号召一声,头也不回地下塔去了。
“不晓得,我们下来就没见到他。”姚青看着白袍老妇道。
“闭嘴闭嘴!凭你们两个,再练十年也不是穆师弟的敌手!我晓得是他不肯见我!他躲到哪去了?你们奉告我!奉告我!”老妇脸孔狰狞,衣袍鼓励。她手中拐杖啪地炸裂开来,一柄银丝拂尘被她抓起。
“上面另有一层,我去看看有没有关着别的人,我一并放他出来。”武岳阳说着向八层爬去。
老妇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拐杖,她将拐杖在地上顿了一下,说道:“也不打个号召,就要走么?”
麻耗子趁他分神之际,袖筒间两把短刀俄然脱手。这两把短刀是他刚从郝老六一伙儿袍哥的船上顺来的,相较他本来利用的匕首,不管分量和尺寸都相去甚远,用着并不算顺手。可麻耗子哪顾得理睬这些,他夹住刀尖,抖腕将短刀甩出。这两把短刀似毒蛇吐信,黑芒一闪,直扑魏芝祥胸腹关键。
石室正中,一个妇人背门盘膝而坐。
事出无常必有妖!武岳阳不及细想,脚上发力,没命地逃下塔去。
“明知故问!”老妇面色如冰,眉宇间模糊发黑。
徐凤春捻动手中的竹签,悠悠道:“十二年前,十三师叔也这么劝我们,让我们叛变师门。成果我们两个榆木疙瘩不开窍,总挂念着天师对咱的恩典,就跟他吵翻了脸,合手将他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