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天杀的,雁过拔毛!这是跟我们要买路钱呢!”梢公老孙一脸苦相谩骂道。
武岳阳取出盒子炮,将弹匣塞满枪弹,“都走这么远了,竟是放我们不过!他们要追到天涯去?”
“我能有甚么体例……”梢公老孙支吾着出舱去。
先前大船上喊话的那人走到船尾,撩开玄色衣袍的前摆,筹算要跳到划子上来,但是江上风波大,船颠簸得短长,那人退后几步,就要借着冲劲跳过船去,被身边的一个手持鱼叉的渔夫样老夫拉住,“郝老六,风波这么大,可使不得。”
“排”指的是哥老会中的内部合作。哥老会按地区漫衍成多少船埠,本着“官绅不与夫子同伍”的原则,每个船埠又按袍哥的身份职位分红“仁、义、礼、智、信”五个堂口:“仁”字堂口专门采取有面子有职位的达官朱紫;“义”字堂口则采取家财丰富的名流商家;“礼”字堂口采取的多是兵匪士卒――所谓“仁字讲顶子,义字讲银子,礼字讲刀子”;至于智、信两堂多由脚夫夫役构成,这两堂的袍哥都是难以保持温饱、身份最为寒微的底层劳苦大众。有“仁字号一绅二粮,义字号买卖客商,礼字号又偷又抢,智字号尽是扯帮,信字号擦背卖唱”之谚,形象地概括出这分歧堂口的特性。
梢公老孙拍腿道:“袍哥!袍哥啊!”
麻耗子伸二指从袖筒里夹出一把匕首,“我浑身高低,只要这铁玩意儿。有几块大洋,在邛崃时候就都留给堆栈中那些人了。你还是把我那几柄飞刀都还我吧。”
“去打发他们走开,用甚么体例,你本身想。”麻耗子面无神采道。
哥老会入会没甚么要求,只要“身家清、己事明”便可入会,但是梢公老孙在“身家清”上出了题目,晚清蜀中兵荒马乱,老孙的父亲死得早,扔下郝氏五个兄妹。郝母为了将这五兄妹养大成人,毁节再嫁别人。哥老会有条不成文的端方,可收横刀跃马占山为王的山贼,可收持枪劫夺杀人无数的兵痞,可收地主乡绅匪贼地痞,却唯独不收这几样人:偷人养汉的,青楼卖笑的,净身入宫的,母亲再醮的。
郝老六虎着脸,成心刁难梢公老孙,“你没入排,也该晓得一点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