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追兵。”姚青伸手禁止武岳阳道。她肩头的枪伤好了些,只是失血过量,面色仍显惨白。
武岳阳取出盒子炮,将弹匣塞满枪弹,“都走这么远了,竟是放我们不过!他们要追到天涯去?”
“这帮天杀的,雁过拔毛!这是跟我们要买路钱呢!”梢公老孙一脸苦相谩骂道。
等清朝亡了今后,袍哥成了荒田里的野草,更是肆无顾忌的疯长起来,渗入到各行各业,不管士庶绅商、耕渔樵卒,抑或杂役夫役、贩夫走狗,大多能谋生的行当,均有拜船埠的袍哥。政-府明令制止、打消闭幕哥老会,蜀地各处袍哥堆积的船埠稍作收敛,各堂口大要上收了招牌,但是公开里仍旧持续生长。川中不管妇孺老幼,哪有不知到袍哥的。
郝老六虎着脸,成心刁难梢公老孙,“你没入排,也该晓得一点事儿来!”
三条大船已经钉死了划子。梢公老孙把着船舵,心中悄悄叫苦,拱手喊道:“咱是拜船埠的兄弟,和兄弟穿一样的袍子,本身人呐!”
四个少年相互对视几眼,都摇点头。
麻耗子伸二指从袖筒里夹出一把匕首,“我浑身高低,只要这铁玩意儿。有几块大洋,在邛崃时候就都留给堆栈中那些人了。你还是把我那几柄飞刀都还我吧。”
“没入排,兄弟还只是个跳滩的。” 梢公老孙挺胸答道。
“那是谁?”武岳阳问道。
郝老六倒憋一口气,几乎忍不住骂出口来,他强压住火,咬牙道:“‘你穿红来我穿红,大师服色普通同’。你对出下句,我当即放行!”
“排”指的是哥老会中的内部合作。哥老会按地区漫衍成多少船埠,本着“官绅不与夫子同伍”的原则,每个船埠又按袍哥的身份职位分红“仁、义、礼、智、信”五个堂口:“仁”字堂口专门采取有面子有职位的达官朱紫;“义”字堂口则采取家财丰富的名流商家;“礼”字堂口采取的多是兵匪士卒――所谓“仁字讲顶子,义字讲银子,礼字讲刀子”;至于智、信两堂多由脚夫夫役构成,这两堂的袍哥都是难以保持温饱、身份最为寒微的底层劳苦大众。有“仁字号一绅二粮,义字号买卖客商,礼字号又偷又抢,智字号尽是扯帮,信字号擦背卖唱”之谚,形象地概括出这分歧堂口的特性。
梢公老孙拍腿道:“袍哥!袍哥啊!”
武岳阳脸腮发烫,当作没听到麻耗子的要求。他和姚青的目光投到骚猴儿身上。K
梢公老孙拱手道:“兄弟出门急,忘了讨要过路海底。”
“你穿红来我穿红,大师服色普通同!”船舱外不依不饶地催促着这划子上的人尽快给出覆信儿。
骚猴儿冷嗤一声,说道:“你这不废话么!”
郝老六就要发作,他身后的老夫又扯了扯他,冲划子船舱一努嘴,说道:“劈面的兄弟,这鬼气候,风高浪大,颠得人头昏脑涨,你准是健忘了。既然船舱中另有别的兄弟,你无妨回船舱去问问,或许有人记得。”
武岳阳扭头问麻耗子:“麻……麻六,你身上可另有银元么,借我几块大洋,稍后就还你。”
“……兄弟拜的是邛崃船埠信武堂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