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番变故,两人越出武池,劈面站立,凝睇不动,倏尔仰天长笑,一时空山反响,鸟尽飞绝。
“嗯,差未几了,是时候返来了,也该常跟你走动走动,也好担当衣钵了。”
俄然,一只苍鹰冲着大和尚的脑门冲了下去,眼看鹰爪就要抓将下来,两个老头却不慌不忙,仿佛面前只要不成体统的比试,竟然物我两忘,于周遭人、事、物全不在乎。谢洛两人暗自揪心,正要出言提示,两人却两掌订交,化而为指,冲那金雕悄悄一指,那金雕一对翅尖似被强弩掠过,猛禽回声而逃。
“老友你过谦了。”谢凤台转向儿子,“痴顽!”
“恰是,家父闭关三载,本日功德美满,应大和尚三年之约,泰山赴会。原觉得此三年间,两位武林泰斗不知又要有多少绝学问世,值此一观,平生受用不尽。但是,我实在堪不透此中奇妙,但从招式来看,有以快打快者,有以快打慢者,亦有以慢打快者,以慢打慢,实乃平生未见。”
“哦?谢兄何故称奇?”
“奇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那又有何可称奇的呢?”
玄几看着远方,“至于大雕,呵呵呵呵——,你莫非没瞥见它是一向向左回旋飞去的么?凤台与我订交数十年,皆有好生之德,刚才出招老衲击左,凤台袭右,意在摈除,不在杀生,忸捏忸捏,老衲佛门中人,戾气毕竟是比凤台重了,这一场老衲输了。”
“那里的话,凤台,三年之前,我还降得住你,现在只怕再不能了。要不是那只金雕,只怕我俩还胜负未分,后生可畏啊。”
“凌风离家也有十余载了吧?”
“忸捏忸捏,老朽空自闭关三年,在玄几神僧面前,仍然占不了一招半式的先机,佩服佩服。”
“如何从一只金雕上见了胜负呢?”谢启岳喃喃自语的迷惑着。
远在齐鲁大地的泰山之巅,谢启岳正在旁观一场气势差异的比试。
“武学之道,自古以来,繁复窜改无过于中原华山的两仪金经,自西域昆仑千羽鹤苦心孤诣创反两仪心法,两仪金经更趋窜改无穷。而精简精干当首推剑家世九练看家绝技庐山罩,传言第九练掌门人南宫水平生使剑不过两招,却前后破过竹林三君子,和国柳生池田,乃至苗疆金镖门千面佛也败在他部下。别的,少林易筋经内功浑厚一家独大,武当紫霄诀气宗鼻祖无人望其项背。”
“如果凌风在这儿,他就不消我奉告他。”谢凤台冲着谢启岳,“哼,你这个老子还不如你儿子。”
“洛兄乃儒家弟子,于武林之事所知无多。”谢启岳捋了捋两腮的美髯,将手背到身后,望着武池中的两人,语重心长的说来。
不过风雪不绽梅,膏粱纨袴到头灰。
却看场中两人,是两位耄耋之年的老者。一个身穿大红嵌金法衣,左手佛珠丝缠,右臂青龙花印,看他脸孔,已然老态龙钟,须发皆白,长眉过眼。一双似睁未睁打盹眼,一张白须深处诵经唇,行动处,似钟鸣空山,鹄立处,如乐山岩佛,酷似燃灯,实比法王。
宿世倚马潜江湖,游龙出水鬼神催。
另一名老者身上一袭青莽道袍,银发披肩,也是须发如雪,但是双目炯炯有神,望之生畏,丹唇含彩,俊朗有当年余风。现在两人正自于比试场中兀自比划着,一来一往,节拍极慢,只把谢启岳和洛书魂看的费解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