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灵子连日来见地到七甲诸多异状,心下早有防备,以是才有刚才洛书魂与之论道而不加禁止,所料不过完整探探这小子的真假。另一方面,枯灵子自傲南宫楚湘修为已不凡品,加上本身从小提点,恐怕除赵世雄以外,她便是弟子中第一人。
那南宫杏儿现在也不由心中一凛,绿纱晃处,人迹已无。
但是,此时这个不起眼的小奴竟然像失了魂的白痴,鬼迷了心窍的痴汉,对堂堂大蜜斯的话不睬不睬。南宫楚湘再欲发话,却见七甲一爪挥了过来。
七甲之态,已近禽兽之残暴不仁,倒是南宫夫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仿佛训虎之鞭挞,安龙之宝珠。七甲灵台本已暴风骤雨,翻江倒海,却俄然被一缕腐败光亮破空而入,左爪便停在了半空。
江湖向来风波恶,侠客行处侠岂闻。
七甲冰火之气减消,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冥冥中伸手向掌门夫人,气若游丝,半诉半泣,“娘亲!娘亲...娘亲不要丢下孩儿。”口齿不清,俊眼含泪,便不省人事了。
便向洛书魂的脖颈儿关键抢去,洛书魂却不慌不忙,转头向亭外走去。枯灵子见状,心内惶惊骇奇之余,仓猝制止,却见一桩怪事。
七甲现在肌肤可见之处,左半边通红似火,右半边色如淤青,两手作虎爪状,便欲上前抢攻洛书魂。可那墨客扭头走出亭子,未见他使出甚么身法行动,却恰好每次都离七甲手臂所及之处寸许,安闲文雅,罗袜生尘,真是:龙潭虎穴信步游,韩信阵前一樽酒。瑶池公子一别尘,道君帐下落银绸。
因而,两人便撕缠起来。夫人见状大骇,朝着枯灵子一个劲儿的念叨“如何是好...”“湘儿谨慎...”,同在一旁的二蜜斯南宫杏儿却一言不发,平静自如的看着亭外缠斗的两人。洛书魂轻摇画扇,仿佛统统都跟他毫无干系。枯灵子捋着胡子,心中自有另一番思虑。
“小兄弟此言差矣,”洛书魂一挥间收起画扇,目不转睛的盯着七甲通红的脸,嘴角含笑,落落风雅的走到跟前,“中原传至本日,几时没有朝廷,几时没有法度?便是幽王烽火以后,另有诸侯分而治之;你看安史之乱者,不也生出五代十国么?国者,生民之意志,天道之顺承,不然,碌碌万民,与蝼蚁刍狗何异?”
此时的南宫楚湘也是满腹猜疑,周遭的氛围时而烈如盛暑,时而腊如寒冬,便是以内力相抗也实在不易。
“七甲!你疯了么?我是南宫楚湘。”
田间垄头自嫡亲,荒凉青冢埋骨深。
只见他左手并手臂已燃起熊熊烈火,右手结满了银霜,缓缓将双手提在胸前,突然青筋暴起,用力向两边撕去,氛围便如凝固的琉璃,冻实的明冰,稳稳留下五道赤红,五道湛蓝的抓痕。南宫楚湘只觉周身轻巧飘飘欲仙,刹时便又如千斤压顶,几乎安身未稳,跪倒在地。再去昂首看敌手时,七甲狰狞的脸孔已抵到了本身跟前,但见那赤蓝双目,满目血水,须发黏连,皮肉怒张,白牙生涎,一只火爪直奔本身天灵盖落下来。真是:轩辕弩折六合崩,女娲力尽花魂碎。
南宫楚湘一见情势至此,便也顾不得常日里主仆来往了,得亏从小亲得枯灵子指导技艺,很有几分真传。当下一招落叶归根使将出来,剑点似雨点落下,剑锋似柳絮般飘飞,好似一蓑烟雨,满城飘絮,无孔不入,将七甲覆盖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