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灵,血肉天生。
刀长四尺五寸,刀柄长七寸,通体靛蓝色,刀背六环均是鎏金吞龙环,环隔三寸六分一毫不差,整口刀拔出来足有戚笼大半个身子高。
冢中枯骨拦腰劈散,一口钢枪钉在石壁上,戚笼的腰间又多了一道口儿。
一番行动无声无息,除了肋骨漏风外,跟羽士走僵普通无二。
这具骷髅身前是个‘僵尸拳’顶级打家,最善无中生力,杠杆脱、拧旋脱、鸡心脚,满是起时无势,落时无声,但炼到高深处,能靠任一指节发劲,在空房顶用苍蝇做拳桩。
要炼拖刀术,须有关云长的豪气胆意,更得有曹孟德面不改色之奸滑残暴,前者主刀势,后者保刀意,刀势易成,刀意难忍。
但那么多次探险,死去的妙手终归以各种千奇百怪的体例通报出了动静。
‘霹雷’‘霹雷’
黑暗中的脚步声又至。
戚笼拔刀一甩,手腕一沉,赞道:“好刀!”
戚笼只感到黑影一闪,对方身影就消逝不见,同时眼皮刺痛,视野一黑,本就浑浊的环境下,更无能够重视到埋没的暗害脚。
药一入喉便燃烧起来,从喉管烧到五脏六腑,特别是积伤的大脊椎四周,更是烙铁一样剧痛,这使得戚笼不自禁的伸直成虾状,看起来极薄弱柔弱。
诡异的山道中,精神与白骨的碰撞、火与鬼祟的灼烧,刀锋上的存亡。
他的左小腿挂着皮和肉,右肩是一道粗大的血口,身上另有七八处足可致命,但间隔致命却总差一丝丝伤口。
刀意为阎,‘阎’字本意为巷中门,刀天然也是巷中刀,三尺以内,你我生杀,越是绝境,就越显刀锋峥嵘。
这般手腕越来越谙练。
尸风一卷,黑影如箭,戚笼拔刀。
火光猛的一闪,两道身影交叉而过。
入山前他便服用了半包。
戚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水珠和血珠挂在身上任何一个可挂的部位,视野时而恍惚,时而清楚,身上任何一个枢纽都在‘嘎吱’作响,‘筋菩萨’减缓了伤势,但它没法根治伤势。
而死人是没有精力的,更无武意,看似三四分的本领,落在戚笼眼中,一分,只一分。
仿佛能震碎耳膜的声响中,戚笼昂首,无边澎湃的血水淹没了他。
白骨层中聚百兵,有将军卸甲、有百煞人坑、有无头局、也有铡人刀,杀局连绵,十死无生。
身若行尸走肉,刀似燎田野火,刀术垂垂离开招数的樊笼。
戚笼双手刀,明刀执前,暗刀藏后,明刀如常,暗刀更大,与其说是人藏刀,不如说是刀背藏身。
身上的火浣布也大多碎裂成黑沫,火本尘寰火,烧在此布上却能产生微小的驱邪结果,但在长时候吸纳阴暗后,终归是难逃式微。
刀根伐人曰剁。
赤火层是地火岩浆发作,火中精怪成堆,更奇妙的是,黑山并非火山,岩浆是从山半腰迸发,顺山道往上流。
他就像是一条被抽了龙筋,打入蛇身的怪物,挣扎,再挣扎,在尖刀山石中割肉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