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坦和周怀都在北屋耍钱,呼喝声传得全部院子都是,临时是没工夫回转的,赵然将西屋的房门拴上,这才将裤绳解下来。
再过一年,转职为客堂门头的阿谁念佛道童(于致远记不清楚该道童姓名),在一次不测中不幸丧命,于致远克服十多名比本身资格深厚的同窗,占有了客堂门头之位。
赵然笑道:“我也不好此道,门头放心就是。只是他二人如此行事,院里不管么?”
赵然恍然:“明白了,我们道院是接地气的,实在与官府无异。”
临别之际,于致远叮咛赵然:“院中虽有道人博戏,但你切不成沉迷此中。这里的门道甚多,单就刚才你所见而言,便有很多猫腻在里头。有些话本不该说,但我实不肯你堕于此中。刘师兄和郭师兄二人,以邀赌为名,行剥削之实,只仗动手快,为凡人所不知。”
趁于致远展开字幅细心揣摩的空挡,赵然旁敲侧听的刺探了一番于致远进入道门的经历。于致远入无极院已有十三载,和赵然一样,刚出去的时候一样在寮房扫圊,扫圊八个多月后,又转去洒净,前后干过做饭、烧火的活计,因为爱好书画,厥后还一度调至账房钞缮账册。到了第六年时,也就是四年前,无极院客堂的老门头去世,多出了一个职位,于致远这才迎来了停止目前人生中最严峻的一次机遇。
见到赵然脸上的茫然,于致远发笑:“没出处和你说这些何为,那都是修羽士学的事理,和我们十方丛林没有干系。将来就算你能得了度牒,也不过是去学科仪之规罢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有修道的命哪……”说罢一脸萧索。
赵然想多刺探一些于致远如何顺利跻身羽士之列,又如安在浩繁合作敌手中脱颖而出,继而成为门头的奥妙,于致远却语焉不详,只是浅笑着鼓励赵然,让他多多尽力。
管库的刘库头仍然在和一帮子羽士推牌九,见于致远到来,立即起家,满脸弥漫着热切的欢笑:“于师弟本日怎的有闲来此?快,一起推两把?”说着,号召身边的几人给于致远让座。
下午的时候,总算回过点神来的赵然,方才用净水抹了把脸,却被客堂的于致远找上门来,拉着去他房中写了幅字。
半晌,于致远又道:“关于正一和全真,你只需晓得,我们正一奉的祖师是张天师,全真奉的是重阳真人,如此便充足了。”
虽说于致远没有指导赵然顺利升擢的诀窍,但对赵然的起居糊口还是非常体贴的。他此时已经晓得赵然家道贫寒,因而亲身带着赵然前去库房,要为赵然再讨一身衣裳。
于致远道:“我们道门当中,宫观戒律稍严,道院里就疏松很多了,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也没人去理睬。刘库头和郭菜头的年事,想要再上一步已是不能,过得几年便要出山返乡,故此才广开财路,这是要挣一份大族之资,只要没犯甚么大错,便由得他去。”
赵然莞尔,看来这博戏之风在无极院中相称流行啊,是以安抚二人:“博戏博戏,有赢有输,本日输了,明日翻本就是,只别玩得太大就好。”
赵然是头一回晓得,本来自家入的倒是正一派道观,不由多问了几句。于致远也经心指导:“我们正一派是符箓道派,讲究的是调合天然,以六合之气化形符箓,人天合一,结丹于外而寄本命;全真派首重内修,吐合六合阴阳于内而结丹婴。不管符箓还是丹婴,都是修炼法门,寻求天道的底子是共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