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喟声,在柴房低低响起,话音似就来自男孩身边,那道青光中昏黄的人影。
黄庭......金丹...紫府,连河嘴里念念有词,不竭揣摩这几行断句,究竟何意。幸亏他宿世心慕道学,也经常寻些个道家文籍翻看参研,悟性又不错,才模糊感觉这断句大有深意,貌似关涉传说中道家修真关窍。
青光中,人影感喟罢。竟在一堆柴草上坐定,手里不住摩挲巴掌大,形如莲台的小镜。濛濛青光自镜中散出,随他摩挲,青光丰富很多,昏黄人影也垂垂清楚。
吾本浑沌一浮萍,问道紫宵天外天;
他满面泥垢,头脸上尽是瘀青伤痕,嘴角鲜血伴焦急咳,汩汩排泄,乌黑双目已,神采涣散,浮泛般望着柴房屋顶。
小小年纪,刷洗马桶、打扫院落,吃残羹残羹,穿下人们都不穿的褴褛,睡陈旧柴房。
汝当一念勤观想,致虚守静得天然。
“莫非,这里能够问道求仙?”连河这般喃喃自语时,竟未发觉不知何时已回到柴房。
饶是他曾糊口在一个文明昌隆、科技发财的天下,活了二十多岁,碰到这般攸关性命之事,一时也慌了神。
青年昂首,环顾湿冷、阴暗柴房,透过窗子望向灰蒙蒙苍穹,不知何时下起纷繁扬扬的大雪,天也仿佛没那么冷了。
男孩手里攥着的,不过两枚铜钱罢了,之以是挨打,也因这两枚钱。
当年他母亲,孤身一人流落至此,入了连家为绣娘,因她与连府同姓,颇得连家家主家眷顾,孤儿寡母的日子,也算衣食无缺。
未料,玄光、道人,连同青黑宝剑、青萍,竟瞬时隐遁无踪。
莲台化金丹,金丹孕赤婴。
好笑,他本就一穿越来的魂体,还怕甚么冷不冷的、
他如许,会烧死吧?
“只能像个孤魂野鬼,跟在这每天刻苦受累,动不动就被打得半死的仆童身边,阔别不得三尺,人家昏睡畴昔才气出来......贼老天,让我穿越,就是为了这般折腾于我?”
除别的,常常到了发放月钱,不但被管事剥削,还饱受其他恶仆讹诈掠取。
而那浑沌虚空中,也遥遥传来一道人,在吟诵歌诀:
黄庭种真莲,玄关现莲台。
正兀自迷惑,虚空中又显化一金册,倏然化作一道金光,直射其眉心。
阳神走紫府,轰隆震九天。
看着男孩小脸烧得通红,身子一向颤抖,青年心头升起一种不好预感,孔殷站起,一筹莫展般,来回走动。
面前的小连河,就生在连府。
余音袅袅,缭绕不断。
“唉——”
青年忿忿弹动手中青铜镜。
竟是个二十七八岁男人,短发洁净,眉正眼明,若不是面白泛青,倒也是一丰神清俊人物。
......
魂体凝实很多,昔日只能覆盖其魂体的青光,有一部分竟照在那命在朝夕的小连河身上,他身上的伤口,竟在渐渐愈合。
“想别人穿越,大半能呼风唤雨,改天换命,好一番作为,再不济也是种田养花,携美平平终老,可我呢?”
穿越这小半年,从最后的骇怪、镇静,到现在剩下的,除了无法,还是无法。
本日,他遭毒打,就是因着恶仆们又来讹诈他独一五个钱。他此次竟反了性,那几个恶仆如何打,他都果断不给。遂被恶仆告了状,说是他偷了府里东西,这才接连遭了两顿毒打,乃至现在,挣扎在存亡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