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春秋以来,北莽也只要一个慕容龙城罢了!
苦楚阔远的号角声,如雪原群狼嘶鸣啸吼,响彻乌黑的六合,凄风和,残雪迎,平增了几分凄厉和狰狞。
军队,就像一个世家,说甚么秘闻深厚,春秋甲子无双,说来讲去还得有几个拿得脱手、撑撑场面的人,就算是只要一个,也要称道一声昌隆未落。
北莽雄师中,一身青金轻铠的苻融面庞一沉,冷哼一声:“上马威吗?不堪入眼的小伎俩罢了!”
“吹角声远,雪狼幽凉,北莽的雪狼号角,听着果然有几分凶戾狠辣。”
话音未落,那本是绵长徐缓的号角声俄然变的短促凄厉起来,仿似一瞬弦断的惊梦,又似琵琶声语诉销魂,凄婉哀伤。
一旁的苻融点点头,也未说甚么,面色微凛。
楚倾幽听着北莽大营连缀不断的号角声,微微抬首,悄悄笑道。
“一千龙城军,两千步兵,刚送给北莽一分见面礼,北莽就迫不及待的还一手啊。不过这见面礼也未免忒小家子气了,我们送的是滚滚无悔的大风雷音,好歹也算有几分不世的澎湃大气象,而北莽人还的倒是雨滴点点声声慢的微风细雨,差远了呀!”
“有唐书城坐镇的西流军,不成小觑矣。”
以是,即使面前这三万多的西流军只是一些临时拼集起来的散兵游勇,但有唐书城坐镇批示,也没人敢小觑半分。
甭看黑水骑、龙城军名镇春春季下,威风凛冽,军中浅显士卒都是四境五境的人,随便拉出一个放到僻远州县也是一方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江湖上如何着也有个二流、一流妙手的称呼,更别说由这些妙手构成的军队了,乃至比一些运营了数百年的武道宗门还要人才济济,放到江湖这个小江小河里,也是能翻起滔天巨浪的庞然大物。
莫于声悄悄叹着,满脸凝重。
毕竟,苻融不是慕容龙城。
就像这近几十年来的西流关,恰是因为有了皇甫、唐书城这等春秋名将,方才有西流九骑十二军二十三营的赫赫威名,方才有了“北有西流关,北莽难翻天”的一语成谶。
“呜……”
城楼上的九面夔牛鼓齐齐敲响,嗡鸣声撼天动地,携大风赫赫之势,一瞬盖过了北莽人的吼怒如雷,让北莽人想要在气势上赛过东唐兵士的设法顿时胎死腹中。
“看来,北莽已经按耐不住了,很快就会策动打击了。”
“末将在。”
可毕竟江湖小庙不比春春季下大堂,动一动争一争就是十万百万人的烈烈血腥场,这看似在江河中的庞然大物到了天下汪洋里,顶了天就只能翻起一小朵浪花,浪花稍大了点,说不准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位常以有朗朗傲骨自居的儒雅读书人,或是跟粗鄙的军伍男人呆久了,也学会了几句难登风雅之堂的秽言污语,让中间的唐笑风几人闻言不由惊诧轻笑。
“唐书城究竟想干甚么?他即主动出兵,但却不趁夜突袭我军大营,反是布阵以待,苻将军可知唐书城列的是甚么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