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兵家,于我而言,战役乃本分,不讲甚么仁义品德,这番说辞可不如何精确。”慕容龙城摆摆手道。
恍惚不辨男女的声音再度响起:“再者而言,有慕容将军和三万龙城军在,有那些江湖人在,又何必贫道脱手。”
……
“先生所言,龙城受教。”
慕容龙城的声音,悄悄淡淡地响起,不疾不徐,似怕是扰了这方六合的调和喧闹。
慕容龙城未着甲胄,而是穿戴一袭月白长衫,脚蹬蹑云履,木簪束发,看起不像交战疆场、铁血无情的北莽军神,而是一个游历天下的学子。唯独腰畔一柄新月如钩的弯刀,让他多了几分凛然煞气。
固然殿内一些个小官小吏听得是糊里胡涂,不晓得女帝口中那些所谓的老鼠、不安宁指的是甚么?但并无毛病他们松了口气。
人生可贵胡涂,人生胡涂易过;偶然候,胡涂,也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天下只要一个大先生,当然值得。”
“先生当知,你来此,是因为有人想让你死。如非有人暗中互助,西流粮仓不毁,先生又何必来此?”
龙城向南数十里,是一处颇具范围的绿洲,每到春夏,湖水澄碧,绿树掩映,原也有一座小城,供来往客商歇脚之用,但自从龙城扩建后,这座小城便垂垂式微下去,特别是到了夏季,天北风重,湖水结冰,这片绿洲几近就没了甚么人,恍若一座空寂鬼蜮。
在朝臣们的恭送下,女帝一起回到了英寿宫,甫一进英寿宫,女帝就挥手让奉养在殿内的宫女内侍退下,阔广的英寿殿内,只余女帝一人,显得有些孤寂。
“圣贤讲仁义,先生自夸为圣贤后辈,又何必多造杀孽。”
女帝笑道:“当然,如果你能脱手的话,也就无需如此费事了!”
“早已筹办好了。”
慕容龙城就那样悄悄地站在冰冻的湖面上,负手重立,比不得携万剑,御风云,仿佛谪神仙普通的大先生。
“此言谬矣。兵圣曾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成不察也。”
慕容龙城是一个年约不惑的中年男人,面庞表面清楚,没有北莽人特有的高鼻深目,看上去反而有些中原人的儒雅隽秀。传闻,慕容龙城的母亲是中原女子,身上有一半中原人的血缘,以是与正统的北莽人有所分歧。
一条条号令有条不紊地传达下去,精华殿内凝重肃杀的氛围也稍稍有所和缓。
大先生乘风御空,携万剑而至这一幕,很有诗中所言的漂渺壮阔之神韵,如果被一些浸淫诗词歌赋的文人雅士所见,说不得也会有几首像样的诗词歌赋呈现,流芳百世。
“先生远道而来,何不在此歇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