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垂着泪道:“如果承乾宫里的人,臣妾天然是能管该管的,可那孩子原是姐姐身边的面子人,现在姐姐才走,坤宁宫的旧人还没安设好,臣妾如果这会儿去管,好听的会说臣妾是‘越俎代庖’,刺耳的臣妾不说皇上也懂的。”
“赵总管。”蓁蓁打了声号召,赵忠扎眼睛从蓁蓁到音秀转了一圈,陪着些谨慎道:“哎哟打搅两位姑姑说话了,只是贵主子交代的差事主子不敢担搁,两位多多包涵哈……”
音秀一愣,道:“但是蓁蓁,你不是已经……”
贵妃一扭头拧眉看了一眼老嬷嬷,眼神甚是不附和,老嬷嬷忙将头一低,喏喏地说了一句:“主子多嘴了。”
天子一时哑然,天子安抚了她一会儿,贵妃才垂垂安静下来。
蓁蓁一慌,忙低下头,她这番行动不由惹来参谋行迷惑的目光。
坤宁宫和承乾宫离得并不远,过了永祥门走一段永巷便能瞥见承乾门了。贵妃连日劳累,此时也是忙里偷闲懒懒地歪在炕上。蓁蓁进门后正要跪下施礼,贵妃忙号召了两个身边的宫女去搀她。“在我这儿没那么多端方。来坐我身边来。”
“臣妾倒有个主张。”
蓁蓁跟了上去,她转头看了音秀一眼,音秀冲她努了努嘴,比了个“我在这等你”的口型,如此蓁蓁才略安了些心。
蓁蓁心口一抽,皇上同贵主子说了……她想着永永久远藏起来的奥妙让其别人晓得了……
天子想起在灵堂见到的几近快蕉萃成了纸片人的蓁蓁冷静地点了点头。
蓁蓁低下头咬了咬唇,“我记取主子的话,我要出宫。”
贵妃拉住了蓁蓁的手,她的手掌心凉凉的,蓁蓁一惊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贵妃甚是暖和地看着她道:“别怕,你的事皇上同我说了。”
贵妃一怔,她身边的老嬷嬷却眉头一挑痛斥了一声:“猖獗!畴昔你仗着皇后的宠也就算了,都这会儿了你当此时还是彼时吗?”
纵使无人信赖她的话,但蓁蓁仍然对峙,她的主子,绮佳毫不会食言不会违拗她的情意。
“绮佳有同你说过甚么吗?她不是把她母亲进宫时候许给她的求子荷包都给了蓁蓁。”
外务府都是天子的私仆,在主子跟前有些脸面的不过就那么几家,天子不过略一想就大抵猜着了。
“哎,朕不过是一时语快,不是怪你,你好好的哭甚么。”
贵妃轻拍了拍身侧,蓁蓁连连点头。“主子不敢。”
蓁蓁和音秀一起欠了欠身:“差事要紧,公公多虑了。”
“太福晋还好吗?”
天子一愣没端稳手里的青花杯让茶水撒了些出来。贵妃仓猝把杯子端走,又解了帕子替他擦手。“哎如何了,烫着没?”
蓁蓁攥紧了拳头重重地往地上磕着头。“贵主子,求贵主子开恩,主子不敢要名份,主子记得主子的叮咛,主子要主子出宫的……”
贵妃解了腰间的帕子按了按眼角,“嬷嬷说的是,哎,姐姐走得太俄然了……”她转向蓁蓁道:“你是皇后姐姐作主给皇上的,皇后姐姐现在虽不在了,但皇上内心还是记取你的。等眼下这些事过了,皇上会给你个名份的。”
“我扶你归去歇会儿吧,你看你的脸,一点赤色都没。”蓁蓁有力地点了点头,她这会儿手脚发凉,身上一点力量都没,实在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