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音堂在宅子的东北边,定京官宦人家的房屋格式多是主宅居西北面,中庭是当家夫人或是太夫人的住处,因定京人好听京戏,富朱紫家都乐意在宅子里辟个处所当作亲眷宴请听戏的配房,痴迷的人家乃至还会在家里养个专门的梨园子。
行昭轻啜了茶,眼神落在应邑身上,见她神情专注看着戏台,一颦一笑皆随情节而变。
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甫入口是清洌,再品是回甘,行昭悄悄眯了眼,宿世的影象就如走马灯似的闪现,现在再回想,显得有些昏黄与迷离。
按尊卑辈分落座,应邑长公主理应坐在上首,她却硬拉着贺太夫人并排落座,笑说:“您是和母后一辈儿的人,辈分重着呢,应邑可不敢不尊敬!”
“你且馋吧你,下回集会,专门订一席的冰糖肘子叫你吃,不吃完可不准走!”凑趣的是贺三爷同科黄家夫人,话音未落,夫人们便笑了起来。
三夫人一听,面色顿时有些不好,乃至感觉耳边都有些讽刺的轻笑声。
话到最后,含了些哽咽,莲玉骇怪于行昭的慎重和果断,干脆心一横扶着行昭往里走。
行昭端坐在锦杌上,目不斜视,余光里却有应邑低头耐烦看着戏单的模样,一样是侧脸,应邑却像一朵开得极盛的牡丹,鼻梁高挺,嘴唇抿得薄薄的,便显得下巴极尖,眉头已微不成见地蹙了起来。应邑有些不耐烦了,是了,当今太后的嫡出幺女,真正的天潢贵胄,如果今儿贺琰不来,凭三夫人何氏父亲做她长公主长史官的颜面,还请不来她。
如同二夫人那样的戏痴看得都呆了,眼神跟着戏台上的角儿动。
一行人穿过西配房和花圃子,青砖朱漆,苍柏尽染,又有碧湖微漾,绿波逐流。一炷香的工夫,便到了听音堂。听音堂是夫人奶奶们来听戏安设的配房,几台黑漆楠木卷边八仙桌,每台上供着几支梅花,壁角放着的铜盆里烧着红螺炭,出廊雕栏上垂了厚厚的夹棉竹帘,以作避寒。丫头卷上帘子,便有暖香扑鼻,一派繁华天成。
太夫人转头看看孙女,招手唤过身后的素青,正要叮咛素青带行昭出去。行昭直扯着太夫人的衣角,更加低了声儿,笑缠道:“素青姐姐看得正起兴呢,阿妩又不是没来过三叔家,带着莲玉就好了,难不成另有妖怪把阿妩抓去吃了?”
三夫人强颜欢笑同那班主叮咛:“拿了票据下去吧,好好唱,唱得好,有赏。”
书名由《贺家行昭》改成《嫡策》,感谢亲们的支撑!
《红豆传》讲的是官家娘子陈红豆,豆蔻韶华时恋上府中西席尹先生,两情相悦间,却遭红豆父亲拆散,尹先生单身往北,苦读功名,陈红豆却在父亲安排下结婚生子。尹先生高中返来之时,陈红豆已放手人寰,化作一缕芳魂,独留尹先生抱恨人间。
行昭心头大惑,难不成应邑果然往外院去找贺琰了?也过分大胆了,如果至心想来凑面,会往那里去?内院通外院有门子,出入需求人开锁放行,外院必定不成能。内院女眷们在听音堂听戏,大半的主子也在宅子的东北边服侍。女眷往外院去没有事理,那如果老爷们多喝了,要进内院来安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