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琰晓得后,没说甚么,回身就赏了三盒徽墨和几刀澄心堂纸下去。
行昭想了想,从怀里将那只岳飞像的荷包拿出来,推到行景的面前去,又说:“谁说你不能上火线带兵兵戈了?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男儿汉所为。考科举入阁拜相,利民利朝是一条路,到边陲杀鞑子卫国土,就像娘舅一样,着也是一条路。谁又能说哪条路宽哪条路窄,哪条路好哪条路坏了?”
走到东偏房前的抄手游廊里,鼻尖一嗅,本来尽是回甘和苦洌的药味,现在已经换成了一股淡淡的梅膏香。
行景一睁眼,一看是行昭来了,赶紧起家,口里直说:“哎呀!你如何来了!”又大声让玉屏去拿个软垫儿来给垫在黄花木杌凳上,又叮咛金缕去上盐津梅干和杏仁奶酪茶,笑着同业昭说:“记得你爱吃这个!”
莲蓉见莲玉回身辞职,很有些迷惑。
行昭敏捷一挽就把尾针收了线,将荷包扑在炕上,手一抹畴昔,荷包上的褶子就看不见了。
“那张大周舆图是娘舅给你画的,有山川有城镇有四方地物,更有大周朝的重兵重城。每一条线,每一棵树都是娘舅亲手画下的。娘舅前一天给你,第二天就考你,问你从渝州到蓉城要多少日程,你只是想了想,就立马说了出来...”行昭内心头酸酸的,娘舅多喜好行景啊,常常夸行景有天赋,是个大将之才。
变态及为妖,行昭叹了口气儿,干脆以稳定应万变,只要方家不倒,只要太夫人还站在方氏这个阵营里,只要哥哥靠谱起来,应邑做甚么都是徒劳的。
又想起那天应邑的神情举止,温馨又暖和,连晚宴与大夫人同桌食饭时,也没有挑刺儿和借题阐扬。
莲蓉一滞,想了想才说:“这一个月来万姨娘都没去正院立端方,说是要照顾六女人。连那天去平阳王府,大夫人专门派人来问东偏房六女人去是不去,万姨娘也都给推了...”
行昭听得心惊肉跳,明亦方能见微知著,管中觑豹,从一件事情上阐收回行景的处境和贺琰的态度!
太夫人倒是很欢畅,把行景叫到荣寿堂里,细细叮嘱了大半天:“...看书也不准看太晚了,在油灯下头日熬夜熬,熬得瞎了眼睛的读书人还少了?我们家不在乎你考甚么功名,只要能晓得勤奋都是好的...”
“哥哥!”行昭扬声高呼,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活了这么些年,头一次见到行景耐下性子来读书,还读得这么百无聊赖又春眠不觉晓。
莲玉少言聪明,一看便懂,悄悄含了下颌,便回身今后走,加快步子回了怀善苑,立马叮咛小丫环去找来东偏房的孙妈妈,细问贺行晓的近况。
行昭蹙眉问:“晓姐儿的病已经好了?”
见行景趴在黑漆老檀木大书桌上,眯着眼睛,点头晃脑地再背《齐桓公伐楚盟屈完》,正背到第一段,“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
行景住的观止院是贺琰精挑细选出来的,隔着湖就能瞥见别山上的勤寸院和临安侯府西北角的祠堂,意在催促他昂扬图强,当着贺家列祖列宗的面儿勤奋,势要将贺家复兴下去。
行景游移了接过那荷包,抹了把脸,带了些不解和哽咽:“可明先生说我们家环境特别...父亲走的是文路,祖父走的是文路,连先祖挣下丹书铁券都是靠着一支紫毫笔...我如果想担当贺府,保住本身,让母亲另有你堂堂正正地当家做主,就要像他们一样,起码要让父亲喜好我...前些日子那郑家的来闹,母亲气得偏头痛犯了,要不是你机警,父亲能立马将我打死在中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