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的年事,没有顾青辰的柔婉端丽,却陡增一股子媚态,是因为有着顾太后年青时候的媚态,才脱颖而出送进宫的吧。
行昭心不在焉地舀起一勺白粥,木木愣愣地看着袅袅而上的白雾气儿。
“嫔妾给皇后娘娘问安...”
说没幸灾乐祸,那必定是不成能的。前些光阴她随方皇后去慈和宫侍疾,顾氏不让她们进,方皇后便在外厢坐了一晌午,毕竟是拗不过她。
“嫔妾惶恐。”和嫔将头佝得愈低,“嫔妾从永州来京,恰逢秋过冬至,缠绵病榻了三月,连宫门也没出,直至这些光阴好了些,这才敢来凤仪殿同皇后娘娘问安。”
行昭眼睛转了一转,主动将话头引到了前朝:“西北战事落定,秦伯龄将军总要带部回贵州吧?梁平恭死了,娘舅直隶中心了,空出来一个西北总督的位置,西北一块儿肉又要让谁去啃?舅母带着表兄进京,把西北晾在那边...”
“姨母!”行昭一听便急了,好轻易回过神来,“您可不准出尔反尔!都承诺娘舅了!”
方皇后啼笑皆非地看着悬腕笔走游龙的行昭,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小娘子的头,持续道:“方家活捉托合其军功卓著,天子多疑,你娘舅在定京里避个几载再策划回西北也是个好主张,干脆他手底下这么多兵将,西北总督的位子要换人,他手底下的那些佥事、批示换不换呢?随便插几个出来,就这几年的工夫要想把西北吞下肚,笼统地看了看朝中之人,谁也没这么好的胃口...”
方祈之妻刑氏来信,说是趁着年前从速进京,总不能叫雨花巷过年都没个女仆人。
行昭也看了信,刑氏行事说话很有一番利落,宿世没如何见着的舅母,仿佛在这字里行间俏生生地立了起来。
和嫔顿了顿,余光瞥向端坐于下首的行昭,再顿了顿,终是捻了捻裙,半坐在了凳子边沿上。
“和嫔免礼。”方皇后言简意赅,沉声让碧玉上茶又赐坐。
姨甥在内厢围着暖洋洋的地龙说着话儿,没隔多久,便听外间有宫人通禀,“和嫔来给皇后娘娘问安了!”
方皇后也情愿让刑氏早些来京,笑眯眯地揽过行昭:“不出尔反尔!”小娘子间的悄悄话儿,她也不肯意刨根问底下去了,干脆转了话头:“...等翻了年就纳吉下定,先将贺王两家要结婚的风声传出去,就怕贺太夫人从中作梗,我也让贺二夫人重视些,这一两年都甭叫小娘子出门了,连院子也少出,就怕防不堪防。”
以后欢宜便过来了,以后这一年的第一场雪便也不急不缓地扑落在了地上。
现在她真的这么做了...
说完了,这桩苦衷便也算了了。
行明只是想将幼年的旖旎情思说给旁人听,她不能对二夫人说,也不能对丫环们说,她憋了如许久只为了将这番话说给她听。
“西北是方家的老巢,谁没铁齿铜牙还想去咬上一口,纯属找死。”方皇后不信佛,没那么多仁慈,攥在她手上的就是她的了,只要她不要的,才准别人去碰,“本来怕顾先令趁乱占有西北,谁曾想顾太后生了场病,生得巧得很,估摸着皇上也没想那么多,只顾着升他的官儿来赔偿,一道旨意把顾先令也叫返来了,同时也算是完整绝了顾家争西北的动机和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