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苑里静悄悄的,但是还挂着几盏灯笼,灯笼的光照在木案上。
凤仪殿里欢哥儿的血…擦洁净…
我一个大喘气儿,隔了很久,劲儿也没缓过来。
“难不成不成器就不养了?”方太后撑着拐杖也笑起来,“我们家又不是陈家,得用的养着捧着,没用的丢了扔了――自打你生了二公主,以你身弱微恙的由头,闵寄柔把宫里头的权接畴昔后,陈夫人多久没进宫来瞧你了?一个生不出儿子,又手腕没人高杆的弃子罢了,也有胆量带着人手来慈和宫堵哀家。先把凤仪殿里头欢哥儿的血擦洁净,再来发兵问罪吧!”
“吃得下东西吗?”
像戳到了她脊梁骨似的,哭得梨花带雨地嚷起来,不过是甚么“我是你母亲的mm,也算长辈,叫一句惠姐儿算是摧辱了吗?郡主嫌我身份低,却也不想想我同王妃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妹…”
回宫以后,姨婆问我想不想归去住下去,我摇点头,姨婆也再不说甚么了。
“你本来说我蠢,我还非不信。现在阿惠在宫里头,我整日整日地提心吊胆,一听阿惠和二公主打起来轰动了她,我立时吓得朝服都没换,缩在太液池等她,你晓得她对我说甚么了吗?‘…我不要的,别人也休想要。若当时欢哥儿不死,你与贺氏总能渐渐过到一块儿去,到时候我如何办?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扭过甚去看,却发明蒋嬷嬷站在昏黄晕染的宫灯之下,非常踟躇的模样。
病里头,我那亲爹进宫来存候顺道拐过来瞅我,带了一股子暖茉莉的香气,本是隔着帐子瞅,瞅了瞅约莫是嫌帐子碍事儿,一把撩开来,搬了个杌凳坐我身边儿,细声问我,“头还疼吗?”
莲玉姑姑倒抽一口冷气。
“阿妩啊…你说我如何这么蠢啊…如何就这么蠢啊!”
蒋嬷嬷帮我掖了掖被角,神采很安静,回道,“约莫是吧。”说着说着却笑起来,“王妃过世的时候,晋王连出殡礼都未现身,现在倒是我头一回见着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