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走后,姨婆和慈和宫上高低下都显得很安静,只我一人憋得一口老血几乎没喷出来。
好生纠结。
我没胞兄胞弟,是端王府上的堂哥背着我奉上轿,我伏在堂哥的背上,转头望,风将盖头扬起来,正都雅见爹一小我站在晋王府门口。
等一进平西关,好家伙,我身边只剩了一百来人了。
定京到西北的路远得很,送亲的步队一起逛逛停停,我反应有点慢,都过了山东了,这才想起来。
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无牵无挂,上无老子娘,中无妻室爱妾,就剩个我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
番外|忆来生(三)
贺长修非常愉悦地笑起来,非常慎重地许了承诺,“过段日子我带你去草原骑马。”
如果陈家得了胜,她又恰好姓周…
我想哭得不得了,姨婆却严令不准哭,我只好一抽一搭。
她一向冲我蹬鼻子上脸,我也忍了,谁会和一个必定有着悲惨人生的人当真计算呢?
爹滑不溜手,陈家便自发得是地以为我是能够管束爹的尾巴。
【文章到此结束,起于定京,结于西北。起于拘束,终究自在】
我凡事不想多,既来之则安之,蒙着盖头正啃着孜然羊肉腿,一挑开盖头,我羊腿还没啃完,手上油滋滋地也来不及藏,咧开嘴冲那人一笑。
“你猜谁会赢?”
我有点委曲,想开口说话,适口里的羊肉还没嚼完,只好三两口囫囵吞下肚,哪知孜然辣椒面烈得很,卡在嗓子眼里辣得生疼,我眼泪汪汪地拍拍贺长修求救。
我内心是清楚陈家报酬甚么要把主张打到我身上的。
贺长修笑眯眯地问我。
我前脚嫁到西北成了婚,后脚定京就乱成了一锅粥。
爹现在是更加的避世归隐了,只是圣上同他是旧年儿时的情分,不但封了王,乃至还将内卫禁军交到他手上管。
那些被生命拘束在定都城里的人儿啊。
陈家长孙我是见过的,比我还小半年,是老来子,平时是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脾气心智,和他爹一模一样,愣头得丈二和尚都摸不着脑筋,一张脸长得都够去犁地了,含沙射影骂他是马脸,他先是笑呵呵地跟着说,厥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便跑到大人跟前告黑状。
他必定不会不喜好我的。
他是在安抚我吗?
我轻横他一眼,“打着送嫁的花样送兵马,谁能想到一贯与世无争的端王会一向和西北有联络,最后成为那只捕到螳螂的黄雀?”
等了半天,没等来陈显谋逆,反倒等来了有人来给我说亲――陈夫人想把我说给陈家那位嫡长孙,她在姨婆跟前大放厥词,姨婆悲天悯人地攥着佛珠装相,临了临了才仿佛大彻大悟地点点头说,“…行了,哀家晓得了,你且先归去吧。”
我摸不着脑筋,只好顺着他点头。
她白叟家活了这么一辈子,还没被人指着鼻头威胁过呢。
贺长修赶快给我倒了杯茶水来,一道抚我后背,一道有些手足无措,“若喜好吃,说就是…我才来西北的时候也喜好吃…”
最后反倒变成我一声儿接一声儿地欣喜她。
我抹了把眼睛,“谁说我是因为好吃吃急了的!我是为了吃完,好从速和你说话,这才呛到了!”
姨婆拄着拐杖来送亲,要临走了凑我耳朵边说了句话,“替我和你娘好好瞧一瞧西北碧蓝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