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郑晓得秦穆公肯见他,连声伸谢。公孙枝本来要走,太史赜又朝他递了个眼神,表示他一同入宫。
“依大人之见,鄙人能够回绛城吗?”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君上撕毁盟约,又遭臣子叛变,秦侯当然会背叛相向。”
“又要开杀戒了吗?”夷吾喃喃自语。
“河西八城本就是晋国土地,孤若出面讨要,名不正言不顺。”
“迎立重耳返国!”郄芮成心恐吓晋侯。
公元前650年,秦穆公十年,晋惠公元年。
对,还是让豹儿走!只要豹儿无恙,一把老骨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罢国书,两人的脸更加阴沉。
太史赜引二人来到一处偏殿。丕郑进殿,只见秦穆公端坐书案后,两旁坐着三位父老。
“秦侯息怒!”丕郑最愿见到这成果。
次日凌晨,丕郑带冷至进宫。朝政措置结束,内侍传召,宣丕郑、冷至觐见。
凶信传来,五雷轰顶普通震得丕郑晕头转向。他仿佛跌入万丈深渊,顿时感到万念俱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哭出声来,既为里克之死抽泣,又为其子丕豹的安危抽泣,更加晋国的将来抽泣。
逃吧,追上冷至,随他一起去秦国。秦穆公为人慷慨,应当会收留他。走吧,撤回缰绳,扬起鞭子,甩一下,马儿就会绝尘而去。
“即便不能除了夷吾,也要折了他的羽翼。”丕郑狠狠地说。“秦侯只要施计赚吕、郄二人过来并杀了,夷吾便少了左膀右臂。当时下官再纠合众文武,与秦侯里应外合,废了夷吾,迎立重耳公子返国!”
“大夫一起来雍城,没听到甚么风声?”秦穆公收起怒容,目光掠过丕郑,望向其身后的公孙枝。后者摇点头,称一起并未收到任何风声。
“重……可秦侯不是……”
“奚齐、卓子已死,先太子早已沉冤得雪。”
“鄙人子禽赜。”
丕郑见他说得在理,悬而未决的心总算放下。
厥后申生公子被追封谥号共世子,由郄芮之弟郄乞主持将他改葬于曲沃城郊的高原上。葬礼、器具规格,全照诸侯世子规格筹办。
“孩儿怎可单独偷生!”丕豹脾气刚烈,绝非临阵脱逃之辈。“朝中不满夷吾者比比皆是。只可惜里克死了,世人这才四分五裂。现在在朝堂上,除了狐突,就是父亲最德高望重。只要父亲振臂一呼,还怕麾下无人?”
“大夫在谈笑吧。”秦穆公抬手一挥,早有内侍递上夷吾写的盟誓。“盟誓在此,晋侯不会忏悔。”
夷吾见两人迟迟不该旨,不悦地说:“二位爱卿还不接旨?”
到了正月末,绛城近在面前。
两人无法,只得接旨。
夷吾感觉并不亏损,将贾夫人搂在怀里。“只要夫人从了孤,孤甚么都承诺你。”
事已至此,不如罢休一搏!
秦穆公佯装吃惊地问:“大夫有何委曲?”
郄芮还想进言,被吕饴生从旁拦住。对一名新近即位的君主而言,要接连正法重臣,是要有过人的胆识、坚固的意志。就连先君献公也一定做获得,何况是他?
丕郑说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穆公。秦穆公不动声色,推说要同诸大臣商讨,请丕郑回馆驿安息,明日即有答复。丕郑还欲再说,却被太史赜从旁拦住。无可何如,丕郑只得长叹一声,告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