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枼作强忍噗笑状,“我岂是那种爱好嚼舌根子的人,我本日过来,是有闲事要扣问你。”
四喜当即点头,“不是不是,南絮姑姑可好多了,奴婢只是怕别人晓得了笑话,到时又说奴婢笨拙。”
“遭了,”四喜眉心紧拢,都不及打声号召便慌镇静张的跑出去,直待她离了小厨房,张均枼才走去检察药罐子,嗅的第二个药罐子里便是凌晨那药的味道,回顾瞥了瞥身后,而后倒下余下的药渣,她也知医术,这些药渣自也认得。
“这么说,你日前也识过几个字?”
朱祐樘未多言语,只将南天竹捻起细细打量了一番,而后又放在鼻间轻嗅,“怎是一股子绿矾的味道?”
“我想,去太病院。”
“今儿是奴婢轮值,奴婢闲着无趣,便也到处逛逛。”
张均枼回顾见张愉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蹙眉,又多了几分思疑。
还未及张均枼回身,朱祐樘便已按捺不住,“诶,我带你去。”
张均枼闻言当即展露莞尔笑容,“那就有劳百户大人了。”
是夜,绛雪轩外还是乌黑一片,独独偏殿内燃了烛火,满屋子的茶香。
说来虽已进宫好些光阴,可张均枼仿佛还从将来太小厨房,咸阳宫虽非主子们住的宫殿,可这厨房看来也并不小,毕竟这里养着六十几口人。
昔日若不到亥时,绛雪轩是万不会升起烛火,本日这般非常,朱祐樘出去时竟也未有骇怪,只是嗅到那股子西湖龙井的香气,便稍显安闲。
“奴婢自打四年进步宫起便一向想识字,今儿见着南絮姑姑顺手把书搁在偏殿了,便……”说话间四喜的声音愈发的低,“便偷偷拿来,想多认几个字。”
“我……”张均枼本不肯告之此事,可一见他的墨眸,心中便有所动,只好将手中的南天竹摊开,“你可知这是甚么?”
“我晓得,”张均枼见他神采仿佛有些许不甘心,故而言语间也不似昔日那般干脆利落,反是略带哀告之意,“你是锦衣卫百户,你那日叮咛尚服局连夜为我赶制大氅,足可见你在宫中说话的分量,那想来你要进太病院,也驳诘事吧。”
“怎会不肯,”朱祐樘紧皱眉头,凝着张均枼。
张均枼见百户返来,忧心顿时少了些许,站起家来两手紧扣,略显不安,眉心微拢,“嗯。”
四喜见了张均枼神采反变得有些不天然,两手背在身后,仿佛拿着甚么见不得的人东西普通,如此一来便叫张均枼更加思疑,指不定药中的毒就是她做的手脚,抑或是四喜手上有她想要的药方。
朱祐樘迟疑不减,虽说天已至亥时,可太病院定然有人值夜,现在实在是去不得。
说话间张均枼又下认识的瞥了眼药罐子,总想畴昔瞧瞧,可想想这个四喜身上有诸多疑点,便也作罢了,“这个时候南絮姑姑怕是起家了吧,你这《诗经》也该送归去了不是?”
“药方?药方在太病院,女人的药是奴婢今儿个早上去太病院抓的,返来时药便利也叫太病院留下了。”
朱祐樘心中还是胆怯,恐怕张均枼要扣问他凌晨在坤宁门之事,便强作泰然,随便端起茶盅抿了口,“何事,你说吧。”
“那药你喝了!”未等张均枼言罢,朱祐樘便孔殷打断,面色亦是凝重。
中午这会儿正值宫中主子们昼寝,咸阳宫的淑女们大略也都歇下,服侍着的都人也是以得以小憩,也是这时,小厨房最为平静,可不巧却另有一个都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