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不耐烦挥手,“没发觉甚么?”
正在此时,殿外有小寺人细声禀告。
“陛下,齐嫔娘娘求见。”
这声音戾气实足,饶是看惯了存亡的赵福,亦不由怔了怔。陛下现在诛帝梓元之心,不比当年撤除靖安侯时少啊。当年陛下一念之间毁了帝家百年门庭和八万帝家军,也不知此次又会掀起多么腥风血雨?
就凭帝梓元这句话,韩家和帝家怕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字条被展开,两人同时一怔。几近是刹时,嘉宁帝扬手将纸条挥扫在地,神采阴鹫,手握在床榻沉木上,生生抓出了木屑来。
“老奴明白。”
“好,好一个帝梓元,她当真不是第二个帝永宁!”嘉宁帝猛地起家,指向地上的字条,气得浑身颤抖,“就凭她一个黄口小儿,也想取朕守了几十年的江山,她妄图!她觉得她姓帝便可觉得所欲为了!朕就是毁了大靖天下,也毫不送到她手里!”
一旁等在回廊下的韶华仓猝跑出来扶住她,隐带哭声:“母妃,你别急,我去求求父皇。”
嘉宁帝深夜回了寝殿,一起咳嗽不止。宗人府公然是皇家的克星,他才去了这么一趟,呆了不过半个时候,却像老了十来岁普通。
赵福叹了口气,陛下是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可待太子倒是真得好,这些个皇子到最后哪一个没成了太子殿下的垫脚石?五皇子礼佛,是陛下暗中首肯;沐王被废,也是陛下暗中支撑;朝臣都道陛下疼宠九王爷,可内心头敞亮的,一对比就知陛下至心属意的人是谁。当年太子入西北,直接掌控十万铁军帅印,只屈居施老元帅之下。那里像九王爷,只不过是被派到边疆小镇,阔别兵权。
“安宁公主也来了宗人府,刚在就在过道里头。老奴发感觉晚,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赵福被嘉宁帝话语中的森冷和铁血怔住,缓缓垂下了头。
“陛下,娘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殿外,小寺人看着青石板上神采惨白的齐嫔,颤抖得都快哭了。
嘉宁帝眉色一沉,神情微敛。很久,冷冷吐出一句:“朕岂能容她活到新帝即位。”
赵福应“是”。
赵福一怔,低声应“是”。方简之数月后果死胎一事被嘉宁帝贬回江南。陛下此次重招他回京,怕是盘算主张不让身材日渐衰弱之事让朝臣得知,看来陛下还是舍不得弃掉太子。
赵福却没走,想了想道:“陛下,老奴另有事要禀。”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递到嘉宁帝面前,“陛下,这是早些时候帝承恩遣人送进宫里头来的。”
赵福顿了顿,说了一句格外意味深长的话:“陛下,如果太子殿下放弃江山,今后由其他皇子登基。有靖安侯君在,怕是新帝会受制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