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兵强马壮,边境广宽,北秦和东骞两国位处萧瑟塞北之地,算不得大患,唯有南外洋境盗匪残虐,扰乱本地城池,何如大靖水军亏弱,数十年来一向未寻得处理之法。
韩越笑了笑,不愧是宫里长大的,即便是性子跳脱的九弟,也晓得有些事是不能说的。
大靖朝堂上还是头一次议一个戋戋东宫位份之事,被点名的礼部老尚书龚季柘仓猝迈出,朴重的面庞微一考虑恭声道:“陛下,臣看一孺人位足矣。”
虽说任安乐携三万水军招安,可她毕竟是个匪贼头子,要嫁的还是当朝太子,将来的天子,以她的身份,便是孺人也是汲引她了,若不是看天子表情颇好,龚季柘也不会开这个口,果不其然,一些讲究世家位份的言官已经皱起了眉头筹办谏言。
“回陛下,送来的降书中是这么写的,季将军让微臣快马回京面呈陛下,说是机遇可贵,望陛下和…殿下三思。”
“父皇当真看重三哥,这才刚下朝,便又巴巴的把他唤走了。”说这话的是九皇子韩昭,生得浓眉大眼,颇具武将之气。他母妃是左相之女,又爱好疆场,和太子无甚抵触,十五岁的少年王爷,便养成了这般大咧的性子。
虽觉着御座上的帝王皇威骇人,太子漫不经心投来的眼神也有些刺眼,赵副将还是拿出了在疆场上一往无前的精力,长吐一口气,完成了禀告。
戋戋一个安乐寨,即便是任安乐率三万水军来降,对大靖朝来讲也不是甚么了不得的大事,嘉宁帝会正视到这个境地,不过是因为安乐寨的闭幕意味着…太祖治下的年代完整结束罢了。
“哦?不得太子妃位毫不入东宫?她好大的口气!龚卿,替朕拟旨,昭告天下。”嘉宁帝一变态态,竟未斥任务安乐如此大逆不道的要求,反倒抚掌大笑起来。
韩瑞乃宗子,却非嫡出,母家也不高,本不得嘉宁帝看重,在诸皇子中身份最为难堪,幸亏这些年他对嘉宁帝忠孝皆厚,对太子韩烨极守臣礼,在朝堂多年功绩甚重,遂是除了太子外最得朝臣恭敬的王爷,三年前更是被嘉宁帝加封沐王。
安乐寨对大靖而言,是个奇特又奇特的存在。三十年前,中原大乱,各诸侯世家混战,北方韩家一统天下,安乐寨本是东南本地一处小边角地儿,当时未入得太祖的眼,便被忽视保存了下来,却未想颠末几十年强大,当年占山为王的几百小匪贼到现在已有了三万水军的威势,并在十几年前自称安乐寨,偏安一隅。
他边说边朝石阶下跑去,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安乐寨建于三十年前,几近和大靖王朝的光阴普通悠长,深埋大靖最东南的地界,这才是嘉宁帝最不能容忍之事。
几位皇子也想到了这层,暗哼几声面色有些讪讪。
朝日划过晨光,懒懒落在殿外,巍峨的宫殿如平常般迎来了三日一次的早朝。
“好一个任安乐,她视朕大靖朝为何物……”
被嘉宁帝一喝,赵谨石一凛,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嗡嗡作响,轮着旋反响。
这个安乐寨寨主竟然敢提出这个前提,倒是个成心机的。
骄阳顶在头上有些晃眼,韩越暗笑一句本身多事,回身出宫回府默背心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