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韩烨迈出一步,对嘉宁帝执礼而答,一派安闲。
“哦?不得太子妃位毫不入东宫?她好大的口气!龚卿,替朕拟旨,昭告天下。”嘉宁帝一变态态,竟未斥任务安乐如此大逆不道的要求,反倒抚掌大笑起来。
“赵爱卿,你将刚才所奏再说一遍。”
“赵卿,此事甚重,安乐寨既有归降之意,朕看其孤女很有忠骨,倒是件功德,只是此事还需太子顿首,皇儿,你感觉…?”
公然,御座上的嘉宁帝也收了声,面色沉了下来。
虽说任安乐携三万水军招安,可她毕竟是个匪贼头子,要嫁的还是当朝太子,将来的天子,以她的身份,便是孺人也是汲引她了,若不是看天子表情颇好,龚季柘也不会开这个口,果不其然,一些讲究世家位份的言官已经皱起了眉头筹办谏言。
被嘉宁帝一喝,赵谨石一凛,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嗡嗡作响,轮着旋反响。
三万水军换一妃位,瞅瞅自个冠绝朝堂翠绿水嫩的太子爷,世人还真揣摩不出这事到底是朝廷占了便宜,还是阿谁申明远扬的女匪贼得了乖。
若不是那安乐寨寨主提出的荒唐前提,这等回京邀功的好差事也轮不到他头上,一众大臣摇点头,眼底了然。
皇座上的帝王脸孔严肃,手落在御座龙首上,向来松散的神情有些荒唐。
众臣心底一格登,陛下啊,您想要人家勇猛善战的三万水军就直说呗,偏生还冠冕堂皇的让太子爷首肯,若不想被天下人斥责无君无父,太子东宫的一场丧事怕是免不了了。
皇家有很多忌讳,但嘉宁帝真正为之逆鳞的忌讳却只要一个。
几位皇子也想到了这层,暗哼几声面色有些讪讪。
朝日划过晨光,懒懒落在殿外,巍峨的宫殿如平常般迎来了三日一次的早朝。
“陛下,任安乐有言,如果陛下不肯许太子妃位,她也可不入东宫,只愿陛下能在军中为她备一军职,让她能以军功…来换将来入主东宫的机遇。”
大靖朝堂上还是头一次议一个戋戋东宫位份之事,被点名的礼部老尚书龚季柘仓猝迈出,朴重的面庞微一考虑恭声道:“陛下,臣看一孺人位足矣。”
这个安乐寨寨主竟然敢提出这个前提,倒是个成心机的。
韩越笑了笑,不愧是宫里长大的,即便是性子跳脱的九弟,也晓得有些事是不能说的。
太子退后一步,垂下眼,面庞风轻云淡,眼底却有了淡淡的颠簸。
韩瑞眉峰一动,望向上书房的神情有些深沉。
他边说边朝石阶下跑去,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赵谨石军旅数年,大老粗一个,这番话说得不伦不类,活像背书普通,想来也是季老将军交代了才是。
众臣这么一揣摩,顿觉安乐寨归降之事十有八九是成了,齐刷刷朝青松普通温润的太子爷望去,掬了一把怜悯泪。
温馨,实足的温馨,大气喘着都嫌闹得慌的温馨。
“回陛下…”
“陛下…”被忽视很久的赵副将听着不对劲,忽想起一事忘了禀告,忙不迭上前一步阻了言官的话,嘉宁帝被他俄然一怵,不悦道:“赵卿何事?”
“安乐寨主刚烈恤君,愿率三万水军投效大靖,封其为祟南副将,安乐寨一应人等从优而待,朕感念其一介孤女,特许其入京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