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帝家已经衰颓,感慨再多也是徒然,那帝梓元现在在陛下心中恐还不如安乐寨一介女匪贼首要。
“父皇?”显是对嘉宁帝此举极其熟稔,太子韩烨不轻不重唤了一声,神采恭谨。
“老尚书,太子年纪不小了,太子妃位总不能一向空着?”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警告下臣。”韩烨皱眉,应道。
太祖当初是多么看重帝家女儿,才会赐下此名,在她身上留下慎重至此毫不逊于立帝的遗旨,乃至于让全部大靖王朝在太祖远逝、帝家倾颓十数年后对东宫太子妃位始终悬空的荒唐事保持了沉默。
嘉宁帝翻看完堆集了几日的奏折才抬眼朝下首肃立的太子韩烨看去。
那意味着只要帝梓元还在,她就是大靖下任帝王独一的名正言顺的中宫之主。
龚尚书眉头皱成了八字,极快的草拟完圣旨,将卷轴合拢,抬首不耐烦道:“你有何事,说吧,老夫没闲工夫陪你唠嗑。”
数年后,靖安侯得一女,视为掌上明珠,太祖闻之欣喜,亲赐名梓元,并降旨帝家,许下忠王嫡子与帝家幼女的婚事。
“老尚书,您也晓得朝中大臣多是勋贵,向我如许以商入朝的但是向来没有,天然不比你们,下官对当年之事虽有耳闻,却不敷清楚,如果触了龙鳞便是大罪,还请老尚书谅解一二,为下官提个醒。”钱广进没在乎龚尚书的态度,仓猝做恭,模样倒有几分朴拙。
上书房。
“蝼蚁?师尊,若你晓得有一日帝氏一族会被一个宦官称为戋戋蝼蚁,你当年…可还会将这天下江山拱手相让?”
梓元,两字皆是元后之意。
也只要极少数老臣模糊猜出了当年这道遗旨中真正留下的话,太祖不是由太子的择定去挑选太子妃,而是…因为帝家幼女才选定了下任帝王。
戋戋几句话,一道圣旨,大靖立国的功臣世家,自此大厦颠覆。
韩烨应宣称是,施礼退了出去。
“那便要看陛下和太子的谁能对峙得更久了,毕竟是太祖定下的婚事,帝家孤女总有入帝都的一天。若非如此,你觉得满帝都勋贵世家都不敢肖想东宫太子妃位是何原因。”若陛下看得开,摆布也不过这一两年了。
嘉宁帝望向书房右首案桌上端方置放的茶青铁剑,低晦莫名的声音自上书阁中模糊传出,彼苍白日里头,竟硬生生让人折出冰冷的寒意来。
龚尚书只说了一句,钱广进连连点头,只是仍有些迷惑。
“累得父皇挂记是儿臣不孝。”韩烨抬眼,神采慎重,毫不让步望向嘉宁帝:“只是这桩婚事到底是皇祖父的遗言,他白叟家活着时最疼儿臣,儿臣只愿能圆了他这桩心愿,还望父皇能成全。”
“龚老兄,今儿个天道不错,明日又是休沐,陪我去楚馆里瞅瞅,躲在这个偏堂里忙活啥?”一人裹着身有些不划一的朝服走出去,三十开外的年纪,边幅平淡,一双眼转得甚是活络,乍一看时还带几分贩子俗气。
帝氏靖安,罔顾先帝之恩,妄动窃国兵变之兵戈,朕代天惩罚,赐帝家满门极刑,姑念帝氏幼女乃先帝所重,特网开一面,圈禁于泰山国寺,不得帝旨永久不得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