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陛下尚在丁壮,膝下又有五皇子,九皇子,太子若势大,对陛下并无好处,陛下何故会如此做?”
左相府向来门庭若市,近月来因军饷贪墨一事被连累,嘉宁帝令其疗养在府,门前才算消停了些,只是有齐妃在后宫,九皇子又进驻西北,左相余威犹存。
这份礼品有些独特,一张薄薄的请柬。
嘉宁帝摆手,一众内侍退了个洁净,行过温馨的慈安殿,推开小佛堂的木门,太后一身常服,手握佛珠,立在堂中,他寂静半晌,走进,缓缓开口:“母后,已入暮秋,佛堂清冷,还是少来的好”。
左相眉毛动了动,放下笔,扯开看了半晌扑灭火折子烧掉,有几分对劲。
“胡涂。”左相冷喝,“建安侯乃陛下亲舅,仍然难逃天子之怒,你觉得秘闻还能安稳?”他神情肃冷,隐有怒容,“行刺之事没有留下后患,我原也觉得陛下只会惩戒禁卫军统领,没想到连九门提督也会遭到连累。威定侯府本就是帝都世家俊彦,陛下此次是冲着世族来的…他是怕我们这些老臣欺主。此次不管是新入内阁的任安乐,还是新晋的豪门后辈、荣赏的老将,皆在朝中为中立之势。两相制衡,对太子更加无益。”
安宁是个称职的公主,事关皇家阴私,一句口风都不露也是普通。
任安乐翻开,挑了挑眉。
“此次军饷贪墨之事,你对建安侯府如此轻放,便是为了让哀家不再禁止帝承恩入东宫?”
笑容一点点逸到唇边,安宁端起桌上酒杯,缓缓入口,醇酒浓烈,她抬眼,叹了口气,“任将军,你超越了。”
先不管皇城为东宫太子妃到底生出了甚么波澜,十五这一日,踩着一双木屐在院子里吊儿郎当拔草的任安乐收到了一份礼品。
只是这请柬镶着金线,纸质是御供的江南宣纸,瞧上去实在有些豪华。
洛铭西嗤笑:“你这是打肿了脸充瘦子,招惹了别人将来的夫婿,帝承恩这是在落你的脸面呢。”
“母后那里的话,娘舅年纪大了,儿子这个做外甥的,天然会让他荣养天年。”
管家确切难以明白嘉宁帝的心机,陛下虽对太子看重,却从未如当今普通赐与太子如此实权,连此次汲引的兵部尚书也太子身边的属臣赵岩。
那封勾搭北秦的手札,便是左相亲身从帝家搜出来的,一百多条性命亡于他号令之下,帝家与此人,不共戴天。
任安乐点头,“我只是没猜到他会让我暂代,如此一来更好,直接将军饷贪墨揭出来,免得费事。”
“将来夫婿,正儿八经算起来……”任安乐摸着下巴,“你肯定韩烨是她帝承恩将来的夫婿?”
只可惜,却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短短十几个字,却让任安乐笑了起来。
洛铭西挑了挑眉毛,解开披风扔在榻上,“都城乱成这个模样,我懒得被卷出去,连右相都称病在家,我身份敏感,天然是要躲躲。”见任安乐神情沉郁,笑道:“不管是谁入宫行刺,倒给了我们一个好机遇,左相权势大减,对晋南更无益。”
一年以内,连立大功,入主内阁,任安乐此人,已成大患。
太后沉默半晌后才叹了口气:“天子,哀家一向晓得你对太子格外分歧,昔日放纵也就罢了,东宫太子妃是大靖将来的皇后,帝家固然式微多年,可难保不会有对其忠心的外臣,他日若成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