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青年神采过分当真,即便是夙来偶然无肝的任安乐,心底恍忽都有些不能接受之感,她坐直身子,掩在袍中的手握紧,声音有些嘶哑,“殿下,如有一日帝梓元求的不止是这东宫妃位呢?”
安宁点头,正色道:“任将军性子狂放满朝皆知,获咎的又不止你一人,她现在身处朝政,更不能以平常官家女儿对待。”她顿了顿,“承恩,皇兄不会薄待于你,你实在不必多想。”
安宁看了面色青白交叉的帝承恩一眼,知她没了宴客之心,起家叮咛几句,散了宴席。
帝承恩未想安宁说走便走,神采腾地沉郁下来。
“此处温馨。”韩烨淡淡回,有宫娥迎上来,他解下披风叮咛:“去把葡萄酒给任大人搬出来。”
任安乐闻言大悦,眯着眼一边说着叨扰殿下了一边迫不及待的占着一旁的躺椅坐下,当起了大爷。
这话细细品来,倒也没错。只是任安乐此人不能以常理对之,皇兄对她一贯也是无可何如。
韩烨目光快速深沉下来,长吐一口浊气,缓缓朝二人走去。
帝承恩虽不喜任安乐,可最在乎的还是俄然呈现的洛铭西,她稍一游移,朝安宁道:“安宁,洛少将和殿下的交谊看来非常深厚?”
任安乐这话说得实在霸道,即便韩烨晓得她夙来张狂猖獗,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刻之景实在有些过于夸姣,任安乐托着下巴,盯着劈面的姣美郎君一动不动。半晌后,韩烨叹了口气,昂首,略带无法:“蒲柳之姿,能够入任卿之眼?”
太子夙来宠遇帝承恩,此话已是极重,这场宴会过后,任安乐在都城世族中的职位当更甚一层。
听得安宁此言,帝承恩面色才算和缓些,她微一沉默,道:“安宁,京里的流言想必你也晓得一二,任安乐在勋贵面前所言让我颜面无存,若我无动于衷,今后又有何威望嫁入皇家,替殿下执掌一宫?”
“安乐,承恩在山中关了这些年,性子不比当初,你多包涵些,别与她起争端。”
帝承恩神情一顿,勉强笑笑:“我在泰山住得久了,当年之事大多记不清。”
太子一言落定,剩得满场寂静,待世人再抬眼时,太子并任安乐早已消逝在回廊深处,身影难寻。
至于案首上立着的帝家蜜斯…世人低眉扎眼,实在不敢去瞧这位的神采。
她压下心底非常,回顾,道:“承恩,皇兄待你之重天下皆知,你放心在东宫养伤,待父皇降旨便是。”说完顾自拜别,转眼便出了北朝苑。
韩烨忆起一年前朝堂上自南疆送来的婚书上写的便是这么一句,脸一板放下书,朝一旁安排的木盒指了指,“内里是西域王进献的葡萄酒,顺带了一套品酒的夜光杯,一起拿归去,免得今后眼馋,埋汰我藏东西。”
安宁叹了口气,不再提起此事,未免刚才之事让帝承恩心底不安闲,便替韩烨说了几句好话:“承恩,皇兄刚才之举也是为了你好,任安乐是父皇亲封的大将,在朝中很驰名誉,若你本日之言传了出去,怕是会有很多言官弹劾,于你入主东宫也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