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邓公公的为人,乔稷再清楚不过,四十年间,他从没有办过一件令乔稷不对劲的事情,在乔稷眼中,妻儿下臣,都不及邓公公来得虔诚。
紫宸殿前后殿之间的花庭当中有一株杏树,每逢春日,它便开了满树的粉花,美是美,却与这花庭中的其他草木栽种得极不调和,有如鹤立鸡群般,坏了这花庭的团体美感。
“论最知朕心的人,这偌大姜国,怕非你莫属了。”乔稷似叹又似赞。
然当他的手在他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的那一顷刻微微一抖,竟是放错了位置!
在殿中坐得乏了,乔稷到殿外逛逛,邓公公要搀着他,却被他拂开,道:“不消搀着朕,朕还没有到需着每走一步都要你搀着的年纪。”
黑子已输。
“太子迩来如何?”乔稷似随口问道。
“主子知错。”邓公公当即停下脚步,待乔稷往前走了两步,他才重新抬脚根上。
乔稷伸脱手来,拿过药碗,昂头一饮而尽。
“说吧,朕想听些实话。”乔稷微叹着,“若你都不敢与朕说实话,朕在这宫中,还能听到实话吗?”
可它栽在这儿已经整整十八年,乔稷却从未让人动过它分毫。
“方才德妃似是来过?”将药碗放回到邓公公手中盘子时,乔稷才淡淡问道。
“皇上圣明,是姜国百姓之福分。”
以是乔稷的很多事情,别人不知,邓公公却知。
皇上要废太子而立穆王,朝中底子不会有人同意!
可要动太子的储君之位,谈何轻易!
“是,皇上。”邓公公在乔稷身后,恭敬地亦步亦趋,深吸了一口气辩才低声道,“太子殿下性子较为暴躁,乃诚意义不敷细致,在措置政务上老是思虑不敷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