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父失兄之痛，十年哑忍之苦，多少个夜晚，他都几近崩溃，支撑他走过这么多年的不过是一份又一份信心。
他的话，几近是咬牙切齿。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忽而规复安静，冷静地等候着他靠近。若她记得没错，这是他第一次毫无顾忌地离本身这么近，天涯之间。
他恨极了这个女人，恨她的统统！
“想不到吧？朕的好皇后。朕还是赢了！”祁詺承大笑起来，第一次在人前揭示他的高傲和傲慢，竟笑得两眼出现酸意。
那，她们呢？该如何办？相府没了，她们该何去何从？
“不要伤害蜜斯，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悔怨的。”
祁詺承果然愣住，长眸斜向素珊，眸光凌厉。
靖辞雪闲适地斜卧于贵妃榻上，秀发随便绾起，斜插一支紫金龙凤步摇。她身下是乌黑的白狐毯子，散开的衣摆上绣了对金丝凤凰。眉似远黛，素容温馨，她微合双目，呼吸幽浅，薄弱身形带着些跳脱世俗的淡然气质。
现在，他终究能够以一个胜利者的姿势好都雅个究竟，那眼底深处到底藏着甚么。但是除了虚空，他甚么也看不到。
素珊看那人越逼越近，竖起峨眉，厉声喝道：“不要过来！我不会让你伤害蜜斯的！”
“娘娘……”素珊悄悄唤她，声音有些颤抖，“相爷没了。”
靖辞雪寂静地听着，素珊咬牙持续说道：“昨夜戌时，洛府国舅公开里调来三千羽林军，血洗相府。满朝与相府有过干系的悉数收押，无人幸存。”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主仆二人。一个是平淡美好，脸上嵌着温馨的笑。一个是满脸血污，衣衫褴褛，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蜜斯。”素珊换回昔日的称呼，握住她的手。而靖辞雪还是保持斜卧的姿式，纤长的睫羽扇了下，面色安静，仿佛素珊说的统统与她无关。
斓瓴皇城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大片大片雪花从天涯飘落，白得有些晃眼。整座皇城白皑皑一片，喧闹中还是透着凛冽的寂静与庄严。
他减轻指力，捏住她下巴：“靖行光这个老匹夫，行刺父皇毒害皇兄，还企图节制朕。朕十岁即位，十年来哪一天不是过得提心吊胆。他威胁天子令诸侯，朕便顺他的意，肃除异己汲引亲信，就连封后纳妃朕也都看他眼色行事。满朝文武，有谁真正尊我为皇？哼，他怕是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朕会将靖相府死死地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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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詺承想起十年前阿谁夜晚，暴风暴雨，雷电交集。他冒雨偷偷赶到紫宸宫，大殿乌黑一片，他不敢喊，也不敢往里走，直到一道闪电狠戾地劈下，似要劈开整座皇城。就在那一瞬亮白的光电里，他看到皇兄惨白如雪的脸，另有他面前伶仃的酒壶和倾倒的酒杯。那双乌黑的眼眸凝睇着他，唇角凝血却微微上扬，如平常那般笑得温润温暖。
他恍忽感觉，那道道闪电全都落在了他生命里。
当他挑起喜帕时，那傲视统统的笑扎痛了他的眼。他讨厌，宁肯划伤手臂作假落红也不肯碰这个女人一下。当时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将这笑捏碎。而靖辞雪那空洞的眼神极显无辜，他不止一次想要直视，却每一次都潜认识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