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果如传闻中的那般善于词令。”
他们离靖辞雪不远,一番话全落进靖辞雪耳朵里。
洛缪莹这才朝内院行去。
天气渐黑,婚宴方才开席。
素珊一怔,不由得眼睛潮湿地望着她淡然若素的侧脸,心中大受打动。
适时,曹公公携圣旨而来,替国主送来恭贺之词。圣旨宣读结束,洛缪璠请曹公公留下待会一同入宴。曹公公拱手深表歉意,他还需回宫复命,洛缪璠也不好强留。
“老奴恭请皇后娘娘凤安。”与洛国舅客气结束,曹公公又朝靖辞雪行了一礼,道,“皇上命老奴传话,时下秋深霜重,望娘娘保重身材,尽早回宫。”
“洛国舅真是好福分啊,竟能娶得杜府令媛!”
没推测靖辞雪竟和他翻起了旧账,洛缪璠神采青了青,直道:“臣有罪!”
素珊难以推委,靖辞雪朝她点头,她仍不放心拜别。
“本日是你大婚,如此跪着倒也不好。下去敬酒吧。”靖辞雪坐下,不再看他。
亓官懿留意到皇后唇角微微出现一丝含笑。先前凤驾出宫,举城百姓夹道相迎,沸沸扬扬的除了歌颂之词,另有少量人谈及“靖相”一事。声音虽轻,但他深知靖辞雪为装眼盲,练出一双极活络的耳朵,必然是听到了的。何况皇后向来聪明,必定能从这些谈吐中猜测出些甚么。阿承千算万算,乃至在宫闱当中下禁令,以免皇后晓得之前的事,可还是算漏了。
“素珊啊,本日是本宫哥哥大婚之喜,你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天然也是我洛府高朋,岂有不退席的事理?”洛缪莹盈盈笑道。
“这第二杯……”洛缪璠再次敬酒,一开口即被亓官懿挡下。
他一愣,昂首时却见靖辞雪安然不动的侧脸,仿佛那是幻听普通。不过,他深知那不是幻听。
洛府前院张灯结彩,来宾合座。洛缪璠共摆了三十六桌酒宴,按身份职位顺次摆开。上至皇后大臣,下至商贾亲朋,就连伴随皇后出宫的一众宫人都在最边上设有专门的几桌酒菜。每桌十二人,唯独皇后与贵妃娘娘两人一桌。
洛缪莹掠了眼抱剑而立的亓官懿,也不去劝他堂堂羽林军统领退席,而是朝靖辞雪柔声道歉道:“皇后娘娘请恕罪,臣妾需去内院瞧瞧嫂子,先失陪了。”
蓦地想起此行的任务,他当即从随行婢女手中接过一杯酒,道,“皇嫂,先前臣弟受奸人教唆,做了很多不该该的事,这杯酒敬皇嫂,但愿皇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臣弟先干啦!”
“有事理有事理!”四周一群人拥戴。
“多谢皇后娘娘。”洛缪璠再接过一杯酒,“臣先干为敬。”
“缪莹自小娇宠无度,乃至行事张扬,多番对皇后娘娘不敬。说来都是臣这个做哥哥的管束无方,臣深感惭愧。承蒙皇后娘娘不予计算,这第三杯酒,臣敬谢皇后娘娘的宽大漂亮,不计前嫌。”
“皇后娘娘说的是。”他恭声道,复又转向自家妹子,“你去吧,需得快些返来。”他眼中仍然峻厉,言下之意是警告mm不能怠慢皇后娘娘。
她拾起茶盏浅泯一口,淡淡道:“洛国舅不必怪责令妹,是本宫准予的。”
亓官懿不由暗叹:皇后娘娘哑忍还是,但终偿还是有差别的。却听皇后轻飘飘一句话传入耳中:“亓官哥哥,雪儿俄然感觉能失忆是件极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