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辞雪抿唇轻笑，举杯道：“敬你的朴拙以待，两份真情。”见羽妃眨眼迷惑，她解释道，“后.宫世人皆道本宫只与你亲厚，这固然是真相。你待皇上至心，待本宫朴拙，本宫岂能不与你亲厚？”顿了顿，又道，“习习你透明大义，坦直利落，本宫甚是佩服。更能解圣忧，分圣虑，心机小巧剔透，更甚本宫。本宫说过，有你奉侍圣驾，本宫甚是放心。”
馨儿把绷子连带贵妃榻上的针线篮全都撤下，祁詺承由始至终都只谛视着靖辞雪那张淡然若素的脸，抬手遣退一众宫人。
“皇上谬赞了。”靖辞雪接过绷子，淡淡道，“不过是闲来无聊打发时候罢了，难登风雅之堂。”说罢，递给边上的馨儿，道，“把这些都撤了吧。”
期间，靖辞雪偶一回眸看他，在看看他手中的玉瓷杯，终是没开口。
“另有半个时候。皇上本日这么早就批完奏折了么？”靖辞雪也随他看向殿外的雪。
靖辞雪望向他身后乌黑的夜幕：“亓官哥哥，天气已晚，你早些归去吧。”口气中，带着一丝不较着的凉意。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气候渐寒，皇城开端飘雪。
“对不起。”
“臣拜见皇后娘娘，谢娘娘邀约，臣不堪幸运。”殿外开阔的檐下，亓官懿朝她施礼作揖。
靖辞雪这一番敬酒词说得恍惚，亓官懿却知她特指之事，喝酒时，心底划过一抹感喟。
他们走后，素珊与馨儿着人过来清算，靖辞雪亲身送亓官懿出凡灵宫。
亓官懿罢手，靖辞雪轻声称谢。四目相对，亓官懿收妙手帕，转而望向飞翘的宫角屋檐，不语。
一声“阿承”未落，祁詺承突然一个翻身，碰到贵妃榻边的长脚桌案，上面的花瓶遥遥欲坠。
那张冰寒满布的脸终究化开，祁詺承举杯与她相碰，柔声道：“朕也回敬皇后端敏贤能。”
半晌，她才讷讷道：“时候到了……阿承……”
靖辞雪看了看贵妃榻上熟睡的祁詺承，拿起榻边上的明黄金丝凤凰披风谨慎地给他披上。复又去把殿门关上，来到炭盆旁，挑了几挑，炭火不明反而腾起炭灰几乎扑了她一脸。回想了下先前馨儿时如何烘炭火的以后，她用铁夹捡了几块银丝炭扔出来，边挑边吹了吹，银丝炭垂垂红了起来。
“何事？”
曹公公躬身出去，递给祁詺承一份红漆帖子。世人噤声不语，他展开帖子，神采忽而一僵。随即合上递给曹公公，只说“朕晓得了”，便再无别的。
祁詺承定定与她对望，乌黑的眸滩深沉似海。余光忽见花瓶坠落，他一把抱紧怀中人，起家旋开。那花瓶恰好砸在贵妃榻上，几枝梅花撒了一地。
亓官懿直身，一顿，欲言又止，待看到靖辞雪脸上的点点炭灰时，蓦地一笑。
祁詺承眼神一闪，看向羽妃。
闻言，靖辞雪抬眼看他。他抬指抚上她的额角眉梢，“你刻苦了。”
“这第二杯，亓官大人，本宫敬你！”靖辞雪举杯看向亓官懿。
初雪那日，皇后设席凡灵宫。只请了祁詺承、羽妃及亓官懿三人。虽只是平常小聚，但毕竟有国主亲临，宫人们都相称上心，着仓猝碌。
“没有。”他收回目光，看了靖辞雪，躺上贵妃榻，“朕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