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辞雪逗留了半晌，转成分开。馨儿也看到了门缝里的场景，沉默地跟上皇后。
未免打搅殿浑家，靖辞雪在宫人施礼前就免了他们的礼，只低声扣问：“皇上醒了吗？”
她不想奉告祁詺承，实在日夜守在他床前的一向都是皇后，而不是她。
“门主与公子是表兄妹。”馨儿偶然再坦白。
靖辞雪没再说话，表示素珊过来给她换衣。然后走到馨儿身边，哈腰扶起馨儿。望着馨儿堕泪的双眼，她也有些感慨，叹道：“馨儿，本宫不想看到你死。”
“好。”馨儿展颜，莞尔一笑，眼中闪着涟涟泪光。
正巧，曹公公端着药碗从殿里出来，听到小寺人的回话，神采变了一变，然后恭敬地朝靖辞雪轻声存候。见皇后要出来，他欲言又止。待殿门关上后，曹公公连瞪了那小寺人好几眼。
又疗养了数日，他终究能够下床走动了。
但是，他看到的倒是，茫茫雪地里，靖辞雪与亓官懿在梅树下堆砌雪人。那边人影双双，而他却形单影只，重伤初愈。
回想起祁詺承昏倒期间抓住她的手声声唤着“雪儿”，她的心就疼得难以按捺。
“皇上，你终究醒了，臣妾……臣妾好怕啊……”洛缪莹伏在他胸口嘤嘤抽泣。
“你要杀他，我无所谓。但是你不该动蜜斯。”素珊眼中的伤感褪尽，只余下冷酷，“蜜斯或能谅解你，我却不知能还是不能。”
“不可！朕得去看她……”祁詺承猛一坐起来，后背伤口裂开，顷刻疼白了脸，还是咬牙筹办站起来。
“皇上！啊！血！”洛缪莹扶住他，手触到他黏糊的后背，顿时吓傻了，哭道，“皇上，您若想见皇后娘娘，臣妾替你去请！臣妾能够去请皇后过来！”
目光毫无温度地掠了俄然来到他身边的素珊一眼，祁詺承冷声道：“朕说过，不要一而再地挑衅朕。”
“这事她倒还记得！”祁詺承重重一叹，披上狐裘披风，出了紫宸殿。
身后却传来素珊凉凉的声音。
“皇上，臣妾去请太医。”洛缪莹谨慎地扶着他躺下，他怠倦地合上了眼。
既然雪儿不来看他，那他就去找她。
那几日，来紫宸殿的人很多，就连久不入宫的川王都来了。唯独不见靖辞雪。祁詺承心下郁结难消，因而命令静养，不受任何人的存候问候，如有严峻事情，以奏折情势上奏。
素珊也走了。空荡荡的凤池只剩下馨儿一人。她抱膝坐在墙角，无声恸哭。
“娘娘，您曾说‘各为其主’，对公子，奴婢算得忠心二字，可对娘娘，奴婢……”她俄然有些哽咽，“奴婢愧对娘娘！”说着，满怀惭愧地磕了一个头，眼泪滴在地上。
昏倒前，雪儿为他流下的眼泪是幻觉吗？
披风下的手指寸寸发凉。
可现在，她还该不该信赖？
“她在房里。”馨儿低头回道，幸亏声音并不沙哑。
洛缪莹拐出去，背对内寝站定，深吸一气，缓缓合上双眼，挤下两串来不及哭出来的泪珠。
“你是不敢！”素珊唇含嘲笑，果断道，目有害怕地直直对上祁詺承阴鸷的双眸，“因为你一旦杀了我，就再也得不到蜜斯的心。你怕她恨你！”
“是啊，给你花家失了脸面。”祁詺承轻笑，心间愁闷稍稍散去。他的剑法来自皇族，内功心法倒是承蒙花将军的暗中点拨，以是从某种角度来看，花将军算是他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