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抬指止住身先人，再深深地望了眼“凡灵宫”三字，迈开了沉重的法度。曹公公紧跟而上，去的方向是羽妃的宓羽轩。
四目相对，寒胜廊下的皑皑积雪。
“那皇上为何要带走素珊与馨儿？她二人对皇上不敬，是臣妾管束无方，臣妾一样有罪。”她跪下，“臣妾特来请罪，只求皇上饶过她们。”
“饶？”落下一个“忘”字，他顿笔抬眼看向靖辞雪，“素珊不止一次冲撞朕，朕多次看在你的面上饶过她。可她仍不思悔过，几番挑衅，不杀她朕何故立威？”
他低头续写，道：“她不过一浣衣贱婢，也敢为素珊讨情，朕天然饶她不得。”
他毕竟还是未能吻下去。
耳边响起祁詺承的声音，冰酷寒意中模糊异化着些许抱怨。
亓官懿看了眼他的神采，晓得贰心中不悦，没做逗留，向他们请辞拜别。靖辞雪却唤住他，握住她的手突然一紧。
“那馨儿呢？”
思及此，靖辞雪来不及听宫女说话，便道：“快传亓官统领！”
怔愣了一会，她夺门而出，不带一个宫婢，疾步往紫宸殿走去。紫宸殿外一众宫人皆被她的行色仓促吓住，待会想起国主下的“勿扰”圣旨时，皇后早已入殿而去。
梅树下，亓官懿折了段梅枝插在雪人上，靖辞雪把事前筹办好的小炭球安在雪人眼窝处。雪人堆好了，像个手拿花枝的浑厚小孩般敬爱。
“让本宫出来！”靖辞雪冷冷瞥了曹公公一眼。
腰间的压力突然撤去，靖辞雪垂泪，神带恍忽地对上他哀伤的眼眸。指尖微动，未能拉住他拜别的衣袖。
但是，直到她用完早膳，也不见素珊与馨儿呈现。她才觉事有非常，宫女却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不敢直说。
素珊靠在圆柱上，唇角微勾，看着他。他本不想再理素珊，可走到素珊面前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亓官懿抱了抱拳，答允下来，这才分开凡灵宫。
宫女却伏地不敢起，战战兢兢道：“亓官……亓官大人……也已……入狱……”
广袖下的手指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再握紧。半晌挣扎后，靖辞雪直视他抱恨的双眸，颤声问道：“皇上想臣妾如何做？”
“但是朕的老婆，却只要你一个。”也不顾身后仍然屈膝请罪之人，祁詺承径直往前走去。
琉璃炫彩的宫灯下，她的面庞非常都雅。
“那馨儿呢？”话一问出口，靖辞雪忽觉不安。素珊性子冲，极易冲撞阿承，那馨儿呢，莫非是她的身份……
祁詺承冷眸盯着她含泪的双眸，指尖一带挑开束腰绸带，缓缓倾身靠近她的唇。
祁詺承一手探上她腰，扣紧拉近，咬牙切齿道：“朕要你！”
靖辞雪对劲地漾开唇角。亓官懿取脱手帕，执起她的手，详确地擦去留在她掌心的炭渍，“馨儿说你为联婚一事忙很多日未曾好好歇息，现在聘礼节仗等都已筹办安妥，阿承的伤也无大碍，雪儿，你该宽下心来了。”昂首来，弯起一个云淡风轻的笑。
“皇后是为朕分忧，何罪之有？”又落下“不如”二字。
心尖蓦地一颤，靖辞雪抿唇不语，满口都是涩然苦意。
他面色不善地侧过身去，望着雪人浑厚的模样，冷冷道：“她们是朕的妃嫔，视朕为夫，嫔妾照顾夫君理所该当，何必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