饯行那日,风和日丽,城楼上彩旗嚯嚯而响。三杯御酒,预祝迎亲步队安然返国。那是自紫宸殿一过后,靖辞雪头一次见到祁詺承。他长身而立,着一袭明黄龙袍金丝绣边,举手投足间威仪赫赫,贵气不凡,只是脸颊棱角渐突,又清癯了很多。
她就是不肯再给祁詺承伤害蜜斯的机遇!
“但是哥哥,我真的好不甘心!靖辞雪害我得宠,羽妃趁机扶摇而上,另有关外的明安公主,她顿时就要来了啊!”双眸盈泪,洛缪莹几近要哭出来。
“那是必定有的。”花习习点头,神采凝重,见祁詺承思疑地望着她,她偏头支吾道,“固然臣妾没亲耳听到……”又嗔怨地看了祁詺承一眼,“臣妾恩宠正盛,谁敢当着臣妾的面儿说呀?”
“恩仇断,片片天涯隔。”素珊柳眉微挑,接得缓慢。
她身后,是明晃晃的一殿烛火,而她清冷冷酷的视线只倒映着沉沉黑夜。
洛缪璠揽她入怀,轻声一叹,却道:“mm,你必须忍。你有月伊,恩宠就不会断。若能再怀皇嗣,最早诞下皇子,你的职位将无人能撼动。”
但是弥月国夙来尚武,军事气力是三国当中最强大的,又有精通兵法、阵法的煊王坐镇,而斓瓴国固然富庶,军事气力却一向不如弥月,朝中更无能与煊王对抗的将领。
送到唇边的酒杯一滞,祁詺承问:“有人说闲话了?”
听完曹公公的禀报,祁詺承神采大变,二话不说赶回紫宸殿。花习习也惊得花容失容,明安公主遇刺身亡,这可如何是好?
而洛贵妃呢?她因育有一女,偶有恩宠。世人不由暗中吃惊,洛贵妃何时藏了脾气,竟然会满足于一点点的恩宠而没闹上宓羽轩!
亓官懿终究返来了。他身上多处负伤,张有风却被他庇护得很好,安然无恙。他还带来了弥月太子代笔的战帖,大抵是说斓瓴国不按婚约今后位相聘在前,又害死明安公主,扳连国主哀思欲绝在后,并非诚恳诚意联婚,实在是欺辱了他们弥月国。
素珊无声地伸开双臂,环住靖辞雪,满怀冷意透过衣衫中转她心底。但是她目光果断,从不悔怨与祁詺承打的这个赌。她做到了!一个赌局,让祁詺承心寒,放弃胶葛,让靖辞雪断念,安然度日。
整整三日,停歇弥月君臣百姓之怒的战略仍未想出,并且短短数日,也无从去查公主之死的本相。一是丧女之痛,一是国体颜面,斓瓴君臣思前想后,深知这场战事是免不了的。
朝堂上,他二人叩首请罪,满朝文武下跪讨情。祁詺承未治他们的罪,只意味性地罚了俸禄。两邦交兵在所不免,他何必在这紧急关头重责两名忠臣?何况明安公主之死疑点重重。
迎娶弥月国明安公主的步队浩浩大荡地走出了金陵城。朝中大臣张有风身怀国书,担负出使使臣,羽林军统领亓官懿为副使,一起护送。
他眼中的浓浓爱意一刹时荡然无存。
随后而来的馨儿见状,暗自感喟,回身把门带上,再走到炭盆边重新生火。火星蹿腾而起,她恍忽看到走出天牢那一刻时在素珊唇角绽放的诡谲笑意,让她偶然间生起丝丝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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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谁敢!”祁詺承苦笑,一口饮尽杯中酒,对她笑道,“有朕和花将军在,谁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