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辞雪畴昔将窗关好,徐行走到桌案边清算起来。面前蓦地变幻出祁詺承挑灯伏案的身影来,她拿书的手不由一顿。
十几招下来,靖辞雪招招夺命,景玺却背动手,只躲不攻。
“是因为祁詺承吗?”景玺淡淡问道,“因为我害死了他?”
目光落在手中的蓝皮书册上,书面空空如也。未经思虑,手已翻开。字字句句,都是祁詺承手写,是他的行军手札。
靖辞雪冷静抚过琴弦,回想起那晚夜游金陵的场景,再看到琴边垂着的粉色琴穗,只感觉万箭穿心也不比她此时的肉痛。
“可你永久都是我师妹。”景玺望着她冷酷的眼,“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师妹。”
“师兄,我好恨你!”
景玺如鲠在喉,久久难语。背在身后的手寸寸紧握。
上阳一旦城破,弥月雄师便可长龙直入,直捣金陵!
“拜师兄所赐。”靖辞雪嘲笑道,目光凉凉地掠过他,落在他身后的议事厅。她的凤梧琴还搁在几案上,粉色琴穗被风吹得微晃。
靖辞雪心神一凛,沉心机考这句话里的意义。忽而忆起徒弟曾说过罗门法阵是“存亡互逆门,阴阳不成测”,灵光一闪,靖辞雪刹时明白祁詺承这话里的深意。
那人缓缓抬起手,在靖辞雪冷酷的谛视下摘掉掩面的黑纱。
“煊王殿下台端光临,本宫有失远迎。”靖辞雪凉凉道。
“师兄。”靖辞雪冷声唤道,“从本日起,你我再无同门交谊。”
“想不到堂堂煊王殿下也会如此孩子气。”靖辞雪冷冷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斓瓴皇后,不是你师妹。而你,是我的仇敌!”
靖辞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指解开他的穴道,回身背对他道:“你走吧。此次我不杀你,我要在疆场上堂堂正正地赢你。”
她深深吸了口气,对接下来的一战更有信心。
“阿承没死!”双指用力一扣,靖辞雪嘶声斥道,“他若死了,你也不能活着。”
白绫眨眼间就已攻到他面前,他终究侧了个身,眉心险险躲过一击。
黑夜中,那双敞亮的双眸锋利如鹰,靖辞雪恐惧与他对视。
夜深。
第一次,她感遭到了心乱如麻,心急如焚。
她刚想伸手触碰那道熟谙的侧影,幻影忽而如烟散去。
“师妹。”他出声轻唤,音色降落。
景玺心中一痛,白绫朝他胸口袭来,他脱手反对守势凶凶的白绫,用力一扯,与靖辞雪较努力来。
“出招!”靖辞雪撤回白绫,弹在身边的一棵树上,震得叶片飞舞。